江如櫻如同一具行屍走肉一般,渾渾噩噩,不知道自己幹了什麼。
她就像一個玩偶一般,任祝曉山帶著,該吃飯吃飯,該睡覺睡覺,甚至,時間到了,自己會起床,機械地洗漱完畢,坐到桌前看書。
隻不過,攤開的書本,一頁也沒有翻動過。
三天時間,江如櫻沒有流過一滴淚,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心中那個空落落的感覺,便是傷心嗎?
江如櫻從來不知道什麼是傷心。
爺爺奶奶過世地早,身邊的大人,包括父親,哭得稀裏嘩啦,江如櫻隻覺得吵鬧;
江建國離婚後帶她離開南嘉縣,她的媽媽摟著她,依依不舍,江如櫻隻覺得煩躁。
可是這次,那些穿著製服的工作人員告訴她,爸爸死了。
江如櫻驟然覺得,心被洞穿,心中那個屬於爸爸的地方,永遠地沒法補上了。
死了?死了是什麼意思?
從此以後,爸爸再也不會叫她小櫻了?再也不會靜靜地跟著她身邊保護她了?
她犯了事,再也不會有人奮不顧身地來為她頂罪了?
“江女士,請過來確認下遺體。”工作人員的聲音,和殯儀館的空氣一樣冰冷。
江建國躺在冰櫃中,臉色灰黃,嘴唇微張,頭上的血跡作了簡單的清理,但是還沒有經過理容,可怕的傷口仍然在,表情有些扭曲。
“爸爸……”江如櫻輕聲喊了一聲。
江建國沒有回答,依然那麼躺著。
整個南都,就這麼一家殯儀館,工作人員很忙,並沒有多少時間來配合死者家屬的情緒。
“江女士,如果確認無誤的話,請在這裏簽字,我們好安排火葬。”
工作人員遞過來一個本子。
火葬?爸爸要被燒死?
就像她,燒死貓兒一樣?
不行,不行,不能這樣對爸爸!
江如櫻拚命地搖著頭,可是,已經說不出一個字來。
一直陪著她的祝曉山,從皮夾裏拿出一大疊錢遞給工作人員,道:“你們這裏最貴的冰櫃幫我租一個吧。”
“遺體先存著,火化的事以後再說。”
這樣的事情,殯儀館的工作人員也見得多了,也不廢話,拿著錢走了。
祝曉山摟住江如櫻,柔聲道:“小櫻,我們先走吧。”
“讓爸爸現在這邊呆幾天,剩下的事我來處理。”
江如櫻在家裏躺了三天。
這個沒有江建國的世界,仿佛都變了。
三天來,祝曉山一直在家裏陪著她,寸步不離,吃的用的,都是讓人送上門來。
這日,祝曉山讓人送了江如櫻最喜歡的海鮮粥回來。
“來,小櫻,南都酒家的海鮮粥,你以前最喜歡的,過來吃一點。”祝曉山招呼道。
江如櫻坐在靠窗的沙發上,半臥著。
“傷害我爸爸的,都該死!”江如櫻突然幽幽地說道。
這是三天來,江如櫻說出的第一句話。
祝曉山按捺著內心的狂喜,不動聲色地走到江如櫻身邊坐下,順著她的話道:“對,都該死!”
“那個貨車司機該死!”
“對,該死!他已經被關起來了。”祝曉山道。
“我請了最好的律師,你放心,判幾年沒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