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嗚嗚咽咽地唱了起來(1 / 2)

裴長洲回了自己在京城買的宅子。

老忠伯一看到他就心疼地迎上來,“少爺,你怎麼又瘦了?老奴就說你不要急著去大理寺,留在府中好好養一養。”

“老忠伯,你知道我閑不住,而且月兒在大理寺,我總不放心,想去看看她。”

老忠伯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他這一輩子沒有喜歡過哪個女子,沒有成過親,但他看多了被‘情’之一字所傷的人,知道裴長洲有多痛苦煎熬。

“少爺,你先坐會兒,老奴去吩咐廚房燉些湯水,你得好好補補。”

裴長洲踱步進屋,坐到案桌旁,“不用麻煩,我隻來看看,一會兒就回去了。”

老忠伯習慣了聽他的,也就沒強求。不過還是出去端了些果蔬來,切成小塊,放到盤裏,讓他可以當小食消遣。哪怕隻吃個一兩塊,也比什麼都不吃的好。

裴長洲隨手翻了翻案桌上的賬本,對老忠伯道,“這些雜事我是沒時間打理了,你年紀大,也要顧好身體,我已給江南去封信,調了幾個能幹的人過來幫忙,到時候你安排一下。”

老忠伯沒有意見,“少爺做主便是。”

裴長洲從宅子裏出來,往關內侯府的方向走去,不過想著時間尚早,何月應不會那麼快回,於是就先上了春風樓,點了一壺茶。

樓上高處可以看到關內侯府門前的景象,他選了個靠窗的位置,慢慢品茶。

“公子,奴家可以進來嗎?”話音剛落,

廂房的門卻一下子被推開了,一個手抱琵琶的黃衣女子款步走了進來,微一躬身,“公子,奴家這廂有禮了。”

“出去。”

裴長洲的聲音冰冷。

黃衣女子卻不理他,徑直在對麵選了一張椅子坐下,“奴家給公子彈一曲吧。”

裴長洲站起身,想用掌風將她扔出去,可一提氣,胸腔突然一陣針紮似的痛。他臉色變了變,忍著氣血翻湧之感,又緩緩坐下。

黃衣女子就當他默認了,開始扒拉起琴弦,嗚嗚咽咽地唱了起來。

這曲子唱的是一個太監看著從小侍候長大的公主,一步步走向別人的懷抱,愛而不能,求而不得的故事。

裴長洲情緒本就低落,很容易就被憂傷凝重的曲調影響到,更覺心中煩悶。

他起身走到窗前,被一陣冷風一吹,腦子清醒了些,胸口的刺痛感不再那麼強烈。

嗚嗚咽咽的悲傷女聲攪得他愈發煩悶,他轉過身來,看向那個正專心彈唱的黃衣女子,“再說一遍,給我滾出去!”

黃衣女子不僅停下彈琵琶的動作,不僅不退,還上前幾步,又行了一禮,“公子,你還沒給奴家銀子呢,一曲二兩。”

“來人。”

店小二屁顛屁顛地跑了進來,狗腿地點頭哈腰道,“公子,有何吩咐?”

“你們店是怎麼做生意的,竟放這種人隨意亂闖?”

店小二一看就知是怎麼回事,再看裴長洲的黑臉,趕緊將這黃衣女子拉出門去,“快走快

走,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黃衣女子不甘地道,“他還沒給銀子呢。”

店小二毫不猶豫地繼續拉她,“沒將你打出去已夠寬容了,還想要什麼銀子,你彈唱之前經過人家同意了嗎?”

他心中暗歎倒黴,本來見這年經公子穿著貴氣,還獨自一人前來,半天不見有人與他相約,於是就放了水,以為這賣唱女子進來以後,能得公子青睞。

他所圖不過是希望貴公子能多點些茶水吃食,若是還有賞錢就更好了,誰知人家竟這般反感,真是失策。

黃衣女子被店小二拉走,包廂門再次被關上。

裴長洲轉身從窗口望著遠方,他以前覺得裴家沒有他的位置沒關係,他會與何月有一個家。可現在,她離他似乎越來越遠。他忽然一手捂著胸口,喉嚨裏似有一股腥甜湧上,另一隻手從懷中掏出一張帕子捂住。

他臉色染了絲不正常的紅暈,拿起帕子看了看,上麵印著一團殷紅的血跡,在白色裏顯得觸目驚心。

他這破敗的身體還能護著月兒嗎?

裴長洲心底的痛一點點蔓延開來,他慢慢地將嘴角的血漬擦去,理了理衣裳,確認身上沒有痕跡,才出了包廂。

染血的帕子被他揉成一團丟在角落一個盛放雜物的渣鬥裏。

裴長洲的身影剛消失在樓梯口,抱著琵琶的黃衣女子就出現了,身邊還跟著一位身著黑色鬥篷的男子。

黑鬥篷彎腰從渣鬥裏將那團帕子撿了

起來,聲音沙啞,“想不到,你還有這一手,用音律勾得他吐血,這下省了我們許多事。回去我會跟主子稟告,給你記一功。”

黃衣女子笑笑,“他身體本就受了傷,又喝了下藥的茶水,才這般容易。”

黑鬥篷將那團帕子塞進懷裏,“我要回去複命了。”

黃衣女子頷首,想了想,終是忍不住道,“若是滴血認親的結果是我們想的那樣,你打算怎麼做?”

黑鬥篷聲音冰冷:“那是主子的事,我們隻管執行即可。你的想法有些危險,就此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