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月集中精神,將卷宗認認真真看了一遍,這上麵有些細節,是何稟文沒有提及過的,還有當時調查了一些人,和他們的問話記錄。
何家一百三十多口人,先是中了迷藥,再被人全部殺死。凶手用的是普通鋼刀,沒有追查的價值。至於迷藥,廚房的水缸,剩餘的菜蔬上,都有檢出,可見用量之大,可來源一直未曾查清。
當年官府重點調查了陳珂瀚和江敬,不過兩人都有不在場證明。陳珂瀚當晚在一座畫舫上遊玩,還與一名女子發生了爭吵,引起不少人圍觀。
江敬當晚在一個小酒館與幾個朋友喝酒,中途沒有離開過,那些人都可以為他作證。
何月覺得這些並不能說明什麼,從慘案發生的現場情況來看,凶手應該不止一個人,而是一個團夥,且武功高強。
她覺得若真是那兩人做下的,那定是買凶無疑,根本不必親自前往。
“阿月,喝些水。”裴長洲見何月看完案卷就陷入沉思,臉上很是凝重,就倒來一杯溫水給她,寬慰道,“這案子過了這麼多年,一些當年能掩藏住的東西,現在是時候浮出水麵了。我們隻要找到突破口,總能查出真相,你不要太過著急。”
“嗯。”何月將水一飲而盡,很理智地道,“我不急。”
裴長洲見她聽進去,心裏的擔憂少了幾分,他坐到她對麵,直言道,“我覺得當年這案子一直未破,是因為他們
調查的方向一開始就錯了。”
何月驚訝地看向他,“何出此言?”
裴長洲理了理思緒:“一開始,辦案之人都認定你祖父的競爭對手嫌疑最大,所以往這方麵調查,可卻一無所獲。有沒有一種可能,這件慘案的起因並不是這個?”
何月一怔,不假思索地反駁道,“怎麼可能?”她想起祖父之前對她說過的話,就向裴長洲詳細解釋道,“當年競爭吏部尚書這個職位的人,包括我祖父其實一共有六個。前頭三個略交手,一死一傷一入獄。剩下的三個,明麵上似乎很平靜,暗地裏的較量更不可捉摸。”
“那我們還是先按原來的思路去查,若查不出來,我們再想法子。”
“嗯,我亦是這般想。”何月頓了頓,眼神淩厲地道,“我決定就直接查陳琦瀚,如果他一點問題都沒有,我再查江敬。”
裴長洲明白何月的意思,江敬看起來嫌疑是最大,可他終歸已經死了,若真是他做的,她們查起來更是困難重重。
陳珂瀚就不一樣了,他再位高權重,也還活著。若真是他做的,那查出來了,他們還有機會報仇雪恨。
“如果這兩人查完,依然沒有任何結果的話,那就可以證明一開始的方向錯了。”
何月雖然不想承認,但不得不說裴長洲的分析有道理。
現在的問題是,陳珂瀚身為吏部尚書,他們該從哪裏入手,才能做到既查他,還讓他察覺不到
,不能打草驚蛇。
何月蔥白般的手指頭在案卷上點著,“我們就先從這案卷缺損的地方開始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