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她能說沒有利用陳銀嗎?
她能說沒有半點的私心嗎?
她不敢。
楊嬤嬤臉色不止慘白這樣簡單,除了慘白之外,更有被人扒了皮,被人看透了的感覺,那是一種心底裏做了對不住人的,算計人的事兒被人一一戳破的感覺,這種感覺,無法用語言來形容。
楊嬤嬤隻知道她此刻周身的力氣被人抽走了,半點力也用不上,想要起身已是不能,隻能任由著如同一灘軟泥似的趴在地上。
謝晚陽可不是什麼心地善良之輩,尤其是對那些個算計他的人,更不會心慈手軟,現在未對楊嬤嬤動手,已然是他最大的讓步和仁慈了。
他接著扒開她的皮肉,用著極其稅利的話接著道。
“莫要以為你在青州之事我不知曉,你在徐府原本也不是什麼報門的婆子,而是與朱嬤嬤一樣是個管事嬤嬤,隻是朱嬤嬤日後更被主子看中,而你則一步一步的降成了個報門的。”
“嗬,不要說你心中沒有不岔的說法,隻要是個人,便會有怨懟,隻不過你的怨懟小一些和沒有表現出來而已,故此,朱嬤嬤當初做錯事錯看春木時,你的心裏是高興的吧,你看似平靜一副大公無私之態,可你心底不是這樣想的。”
最明顯的是在朱嬤嬤失勢之後,她則成為了徐府最重要的管事嬤嬤之一,當時她曾說過一句這樣的話“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若她真的是個心中平靜
之人,又焉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她該是無論處於何種地位,應該是不喜不悲,不卑不亢,既然能說出這樣的話,那便表明,她心中不似她說的那樣平靜。
“沒錯,她當初是你多花了五兩銀子買進府的。”
陳銀入府之前深受陳氏夫婦的威逼,這對無良夫婦臨時加價,原本五兩銀子已然是足夠,可他們還不死心的加至了十兩,陳銀以為她不會被賣入,可沒想到,楊嬤嬤大方的從自己的體已銀子中取出五兩來,這才有了接下來的一切。
陳銀入府第一日他親耳聽到她問,“若是沒有被買入府,她將如何?”陳銀也親自回答,必打斷雙腿,哪怕做一個終身不能行走之人了,也不會繼續留在陳家村。
如此膽大,如此對自己手狠之人,莫說是楊嬤嬤了,就是他也沒有想到,他沒想到一個十二歲的少女為了離開,居然能夠對自己下如此狠的手,更沒想到,她說這話時一臉的平靜的篤定,哪怕是真的斷了腿,她也不在乎,一切隻為了離開。
“楊嬤嬤,你出的那五兩體已的銀子,看似是大義,可若是細細算起來,隻怕不然吧。”
謝晚陽勾起唇角,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
在此之前,陳銀在那崖上尋了一串野葡萄,這野葡萄賣入徐府掙得了五兩銀子,而陳銀為了能夠得到消息,打通門路,竟直接將三兩給了這個楊嬤嬤,那五兩銀子之中,她真
正出的隻有二兩。
楊嬤嬤在徐府當差大半生,每月月銀早就不是新來的小奴的一兩,而是足足二兩銀,換一句話說,楊嬤嬤用了陳銀給她的三兩再加上一個月的二兩月銀,用著這銀子,裝作大方仁義的給了陳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