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未鬆手,那話過後,他一直緊抱她。
卿玉曉鼻子有點酸,她在這個溫暖寬厚的懷抱中,聽見沉悶而有力的心跳聲。
閉著眼睛,在這個沒有任何狎昵的擁抱中,她慢慢聽見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一下一下,配合著她的心情,從焦略不堪漸漸歸於平靜。
她以前最討厭軟弱的人,這個時候她需要勇氣和堅強,而不是逃避和悲傷。
對,她不能悲傷,沈雪月還在等她手刃仇人,她失蹤的朋友還在等她去找他們,她必須親手查出真相,方能告慰黃泉之下的那一縷芳魂。
卿玉曉從容無闕懷中抬起頭,心神一緊,隨即覺得這般落淚太過丟臉,免不了要被容無闕嘲笑一番。
一看發現他眼眸中暖意微漾,哪裏有要取笑她的樣子。
“還難受嗎?”
容無闕看著麵前這張嬌麗容顏,伸手觸了觸她的眼角。
卿玉曉盯著他,濕潤黑亮的瞳孔,像隱藏著無數心事的明珠,搖了搖頭。
容無闕微微皺眉,遲疑了一下,道:“難受?”
他低頭看著她,一時沒搞懂她到底是難受還是不難受,聽聞京城的一品居口味一絕,要不他帶卿玉曉去嚐嚐?
吃飽了,心情難免要舒適一些,這是他自己摸索出的,心情不好的時候轉移注意力,吃飽喝足後悲傷的情緒也會消掉不少。
卿玉曉心中一動,看他的確是擔憂自己的樣子,忙吸了吸鼻子,道:“我沒時間難受,我還要揪出
凶手呢。”
容無闕不再說什麼,用餘光掃過四周,看熱鬧的人和帶隊的官兵早已散去,隻餘下兩個辦事的人,把出事的房間封鎖了起來。
不少客人收拾著包袱,嚷嚷著客棧果然有問題,要退房,先前鬧鬼,現在又出了人命。
卿玉曉鄙夷地看著那些人,之前女鬼是假,如今倒是成了真,神鬼哪有那麼可怕?真正可怕是那濫殺無辜的無恥惡人!
卿玉曉身形一動便朝大堂走去,容無闕隻覺得眼前倩影一閃,提步跟了上去。
容無闕剛踏進大堂,隨即“轟”的一聲。
櫃台方向一響,一條長凳被卿玉曉一腳勾起,砸了過去。
她身形一展飛向那長凳,掌櫃的正抱著算盤,抬頭就見長凳砸來,他哀嚎一聲下意識地後退,結果卿玉曉雙腿一剪,翻轉著那板凳,直接把他逼得仰麵摔到了地上。
長凳反壓在掌櫃的胸口,他嚇得扔了手上的算盤,剛才一大群客人找他退房,他打發小二幫忙招呼,誤以為卿玉曉也是氣憤住了鬼店來找他算賬,當下求饒起來。
“饒命,女俠,饒命,小的一定如數退你房錢……”
“誰要問你房錢!”
卿玉曉一腳踩在長凳上,惡聲惡氣地截斷了他的話,想起沈雪月說過的酒樓幫忙掩護拐賣少女進青樓的事,隻當眼下這樁命案,掌櫃想必也逃脫不了嫌疑。
“掌櫃的,今天這樁命案,你知道多少?”
聽得背後容無闕清冷的聲
音,卿玉曉回頭,將容無闕冰冷的神情看在眼底,顯然他也想到了自己想到的這一層。
卿玉曉腳下用力,大聲喝道:“快說。昨日那漢子還罵著要退房,今天為何就丟了命,還有,我那妹子無緣無故被人殺了,她、她死得好冤枉……”卿玉曉想起沈雪月,內心又是一痛。
“冤枉,冤枉,女俠,公子,我實在冤枉……”掌櫃的胸口被壓住,揮舞著胳膊,急切地辯駁,“那粗漢昨日的確嚷著要走,可是我開門做生意,哪有銀子進了門隨便放走的道理,隻說他要不退房,我可以免他一半房錢,那漢子罵了幾句,最後答應了,這才住到了樓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