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琊川笑著挑眉,低頭對容無闕道:“就算我借刀殺人,你能奈我何?容少爺,或者我該稱呼你一聲……殿下?”
容無闕倏地抬頭。
穆琊川抱著卿玉曉,在婢女的護送下離開,他烏黑的眼眸死死盯著那抹在雨中悠揚的裙裾,眉間浮起複雜的冷意。
從他們離開那宅子,估計就有人去穆家通風報信,把客棧的凶案嫁禍到曲殺歌身上。
再憑空捏造罪名讓容無闕無法考試,穆琊川這樣做的意圖,也許是擔心容無闕見到皇上。
洛京城是穆家的地盤,沒有今晚的罪名,還會有無數個罪名,容無闕不願意牽連無辜,索性看看穆琊川想玩什麼花招。
穆琊川的確在找一本賬冊,難怪他們會湊巧搭上他們的船,難怪會有黑衣人偷偷來翻他們的房間。
在容無闕站立思考的時候,有人上前綁了他和曲殺歌,不客氣地把他們扔到馬背上,往前方奔去。
容無闕趴在馬上,頭發和衣裳被雨水淋濕,五髒六腑被顛得快要吐出來,他目光森冷地看著飛濺的泥水和雨珠,思緒飄得很遠。
這一晚,穆家一處園子,咆哮聲和摔東西的聲音同樣飄得很遠。
“穆琊川,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姑娘別罵了,我家公子聽不見的。”
“滾開,穆琊川,放了容無闕和曲殺歌,我要殺了你,我一定要殺了你!”
“姑娘嗓子都喊啞了!”
“都給我滾!滾——”
卿玉曉嚎到半夜
,實在是沒半點力氣了,才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天未亮,她把最後一隻花瓶摔完,坐在床頭生悶氣。
穆琊川昨晚不知道喂她吃了什麼藥,她提不起半絲力氣,武功也像上次在船上那樣,完全消失了。
門忽然被人推開,穆琊川端著一個玉碗,帶著笑意走了進來。
他看著一地碎片,用一副讚賞的表情瞅著她,敲了敲碗:“摔累了?來,吃飽了去我房中接著摔。”
卿玉曉握起一塊碎片,飛快地朝他喉嚨割去,穆琊川一伸手,將卿玉曉攬入懷中,彈落她手中碎片。
卿玉曉立刻蹲下躲開,抓起那碗還冒著熱氣的粥朝他頭上扣,穆琊川早有防備,急急退開兩步,手一揚一撈起,竟把那快潑掉的粥又重新裝回碗中,順手點了她的穴。
穆琊川回首看她,清冷的眼眸中怒火一閃,卻是沒有發出來,他重重地將碗往桌上一擱。
“本公子第一次給人熬粥,沒想到如此不招待見。”
“你少假惺惺,你不放了他們,我要你狗命。”
卿玉曉不甘示弱,穆琊川抓了容無闕和曲殺歌,把她和冬至帶回了穆府,他這麼急著和他們撕破臉皮,一定是發生了什麼事。
“要我的命?美人,本公子的命可不是那麼好要的。”
穆琊川笑,沒有他的吩咐,婢女不敢打掃房間,穆琊川拖過一把椅子,就坐在一地碎片的房間內,陰測測地盯著她。
“我問你,青川縣
竹林中的官員,悅來客棧的女子,是不是你派人殺的?”
“還有京中失蹤的少女,把她們賣去青樓,或者是秘密送給朝中的官員,是不是你做的?我聽聞不少人喜歡用這種方法籠絡官員,這種下作勾當,是不是全是你授意的?”
卿玉曉臉上並無懼色,認認真真地看著穆琊川。
“十五年前的大火舊案,容老爺的死,大船上的毒藥材和違禁煙土,一樣都與你逃脫不了幹係,你誣陷容無闕偷拿試卷,你把當今聖上、律法至於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