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慕容雲珠一看卿玉曉那清冷的目光,本來覺自己是不是說錯了話。
轉念一想,她本來討厭卿玉曉,惹卿玉曉不痛快正是她的目的,沒想到卿玉曉說的正是她不想麵對的。
慕容雲珠見卿玉曉沒心思搭理自己,已經回了房間。
她本來應該高興的心情莫名低落,她一個人在這院子裏站了半天。
有一幫奴才等著她欺負,第一次遇見卿玉曉這樣不怕自己的人,她是腦子傻了才跑過來。
等了半天,見卿玉曉沒有出來找她的想法,她生氣地一跺腳跑開,跑了幾步,她又不甘心,回頭撿起那顆柿子,置氣似的砸向樹枝上那群麻雀。
那群麻雀撲愣愣地被嚇跑,她離開前,方覺得心情好了點。
月色清涼,黑暗中的人坐在房中,拿起一壺酒獨飲,她趴在桌子上,手指著那輪深秋月,罵道:“容無闕你這個……這個……”
卿玉曉打了個酒嗝,卻是罵不出任何話,容無闕有什麼錯呢?他隻是在做他應該做的。
容無闕踏入房中時便聞到一股濃重的酒氣。
這是一個靜謐淒冷的夜晚,他的視野裏隻有窗邊的身影,卿玉曉聽到聲音,回頭看見他進門的身影,喃喃道:“回來了……”
“在等我?”
容無闕有些驚異地看她,他走過來,拿起那壺酒晃了晃,看到桌上的黑布袋,饒有興趣地打開。
“白玉珠?”
“嗯……給你揍人用的……省得你每次扔我
的耳環……”
卿玉曉醉眼迷離地看著他,摸著耳垂,她今天戴了他送她的那對小耳環,埋怨他。
“也隻有你,空有一身武功,不用武器。”
“我這雙手更適合拿筆。”
卿玉曉冷笑:“是,適合拿殺伐果斷的朱砂筆。”
容無闕上前一步,挨著她坐下,把酒杯從她手心抽出來。
卿玉曉瞪大眼,盯著拿走她酒杯的那隻手,恨不得咬他一口。
容無闕就著她用過的酒杯啜了一口,語氣中帶了笑意。
“上好的梨花白。”
夜風吹得卿玉曉的頭腦清醒了不少,在難捱的沉默中,她的心底有些惶然,問他:“你會當太子嗎?”
她緊緊攥拳,用指甲狠狠地掐自己,容無闕放下酒杯,對她自虐般的行為皺起了眉,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握著她的手。
“我聽說皇上……皇上要冊封你,太子也說過那樣的話,我還聽說大臣們向你推薦他們的千金,我……”
卿玉曉越說越心虛,儼然想到了他成家立業後的畫麵,隻是那樣的畫麵太模糊,她竟看不清她在畫麵中哪個地方。
容無闕湊過來,眼睛澄亮,在她額頭吻了一下:“什麼時候這麼沒自信了?”
卿玉曉的額間還殘留著他的溫度,她苦笑:“這個時候我才意識到,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會覺得自己滿身都是缺點,而你就是我自卑膽怯的根源。”
從知道他身份的那一刻起,很多東西她就不願意去麵對。
她能
感受到他的無奈,但是他從不和她分享。
他越這樣她就越覺得離他遠了。
就像今夜,她以為他不會回來,拿著一壺酒鬼使神差地來到他房間,酒水喉中過,卻燒得她心中的愁更濃。
容無闕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忽然一把拉起她,道:“走。”
卿玉曉還沒從混沌的思緒中回過神來,容無闕已經帶著她走出房間,在她的驚呼聲中,攬著她飛上屋頂,飛了一段距離,落在一匹馬上。
“去哪?”
卿玉曉被他的一係列的動作弄得摸不清頭腦。
她剛回頭,容無闕甩著手中馬鞭,朝著城外疾馳,凡是遇到有關卡阻攔的地方,容無闕亮出腰間的令牌,一路上竟沒人敢攔他。
迎麵的風割得卿玉曉臉疼,但是心底卻很暢快,她在呼嘯的風中,又大聲地問他:“我們去哪?”
“私奔。”
容無闕策馬狂奔,隻在風中留下了一串笑聲。
卿玉曉知道他不想回答,她也不再問了。
兩個人,一匹馬,噠噠的馬蹄聲劃破長空,卿玉曉隻覺得身輕如葉,在清脆的蹄踏聲中她的憂愁慢慢消失,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希望永遠這樣跑下去。
卿玉曉在馬背上閉上眼睛,她張開雙臂感覺到四肢漸漸放鬆,繃緊的背也開始柔軟下來。
有一種飛翔的感覺,不知道奔跑了多久,睜開眼的時候,發現眼前十分開闊,他們來到了城郊外的一座山上。
容無闕騎馬帶著她登上山頭。
這
座山並不高,月光下的山巒霧氣繚繞,天上的星子若隱若現。
山林中的花香將他們纏繞,鑽進他們的發間和衣袖裏,坐在馬背上凝神朝遠處望去,但見腳下屋宇如林,燈火閃爍,整個都城顯得那樣低矮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