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喉頭哽咽,說不下去了。
病房裏依舊安靜,窗外的蟲鳴鳥叫樹葉沙沙,可厲修遠無心欣賞,他將臉埋在她的手裏,整個人輕輕顫抖。
毫無征兆的,淚就這樣從眼眶裏順著她的指縫悄無聲息地沒入床單裏。
梁萌透過病房門的透明窗看到這一幕,心裏也酸澀不已。
她就先不進去了,給他們兩人一點空間吧。
……
誰握著她的手在哭。
淚水流了她一手,那人也沒停下。
姚佳卿特別想問問他為什麼哭,有什麼好哭的。
可幾番掙紮也說不出話,拚盡全身的力氣也隻能那讓支沾滿淚水的手指輕輕動一下。
動……
動了?
厲修遠呆呆看著那隻手,又看看姚佳卿依舊蒼白的臉,下一秒便撲到她麵前:“卿卿,你醒了嗎?你聽到我說話嗎姚佳卿!”
病床上的人沒說話。
“姚佳卿,卿卿……”厲修遠摸摸她的臉,在她眼皮上吻了又吻:“求你了。”
他從未這樣卑微的乞求一件事。
可想想這一生如果沒有她,那又有什麼意義?
病床上的人一動不動,甚至連眼皮都沒動一下,這一刻,巨大的絕望將厲修遠包裹,他痛苦地閉上了眼。
卿卿,別留下我一個人。
不知過了多久,耳邊忽地響起一道沙啞且微弱的聲音:“真……醜……”
厲修遠身子一僵,沒敢動。
“好……重。”
這一回,厲修遠確定聲音的來源是身下的姚佳卿,他連忙抬頭,正好對上姚佳卿看過來的目光。
這一個對視,好像等了一個世紀那麼長。
“卿卿,你醒了?”厲修遠不敢相信,生怕這是一場夢。
姚佳卿目光從他的頭發至胸前細細打量著,最後艱難扯出一絲笑:“真……醜。”
剛剛一醒來看到一個蓬頭垢麵的人,她還以為是誰呢。
真醜。
“說我醜?”厲修遠眼睛發紅,輕撫了下她的臉頰:“你說的對。”
你說的都對,永遠對。
……
一個月後。
姚佳卿順利同院。
同一天,那樁七年前的舊案也宣告調查結束,進入庭審階段。
姚佳卿坐在別墅的沙發上,一邊吃水果一邊聽他們講這一個月以來的種種事情。
一切都可以用剛剛好三個字來形容。
姚佳卿和厲修遠回H市的當天早上,江逸凡去厲氏集團找厲誌高鬧事,而杜玉蘭則拿著當年收到款項的流水去警局報案。
而姚佳卿在察覺到被子上的褶皺像是有人坐過之後,已經發消息給賀然,如果五分鍾後沒有她的消息就報警。
隻不過她沒想到劉材人狠話不多,甚至不屑於跟她多廢一句話,唯一目的就是弄死她。
所以她才會差點被他扼著溺死在浴缸裏。
後來就很順利了,劉材被警察抓個現行,姚佳卿被送去醫院,在幾方作用下,上麵高度重視決定組專案組重查當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