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簫聲罷,宮青起身鞠躬,隨即就要退去後台。
眾賓客都還饒有興致捧場叫好,隻是在那角落裏,突然發生一片躁動。
隻見一富家子弟帶著幾名打手,將他們茶樓一名小倌堵在了牆邊。
閣樓上的唐月見側耳聽去,隱約也聽明白了這件事的原委。
那小倌是茶樓裏負責端菜送茶的跑腿,今日客人來的多,他一時手忙腳亂,不小心撞到了那位要離開的少爺。
手裏端著滾燙的熱茶,一時間全灑了。
不過在灑出去之前,小倌眼疾手快調轉了方向,一壺熱茶最後全灑在了自己身上,隻是還是濺了一些在那位少爺的衣襟上。
他還沒來得及喊痛,那少爺便先找上了他。
“小子,我這件衣裳價值千金,今兒你要是拿不出錢,我可就要替你們掌櫃的管教管教了。”
一聽這話,唐月見就知道這是故意在訛他們家的小倌。
那小倌哪兒見過這麼大的陣仗,嚇得不住地跟那富家少爺道歉,縮在一邊瑟瑟發抖。
麗娘見狀,趕緊跑了下去想要出麵調解。
唐月見下意識看了一眼台上,果然,本早該下去的宮青,看見那混亂的場麵,顯然頓住了腳步。
他往前走了兩步,可猶豫了一會兒,卻又低著頭退了回去。
唐月見笑了,他果真是個百般克製的少年。
盡管今日的場麵如同阿喜被欺負的時,他這回知道勢力懸殊,所以再不敢邁出那毫無意義的一步。
就像他對
何蔓的感情,也是這般無奈。
“嘿,你這掌櫃怎的這般不講理?”
“你們家小倌潑我一身,我還不能要求他賠了?走走走,咱上官府說去。”
不知麗娘與那富家公子說了什麼,隻見那人忽然變了臉色,拉著麗娘就要去報官。
雖說如今來茶樓的人,不乏城中權貴。
但是一眼看去,大家都非富即貴,也不好意思在當下出麵,而互相得罪。
他們也都知道,這事如果真鬧去了官府,於那富家少爺而言,讓官府將黑的說成白的,不過就是一些錢財的事。
而這茶樓的小倌,從一開始,就沒有任何清白可言。
唐月見眸色一凝,雖然現在她還是這城中的笑柄,可眼下也不得不出麵調解。
隻是她剛提起裙擺要下去,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卻先站了出來。
“這位公子倒也不必多此一舉,有何冤屈,不如讓我來評判一番?”
那公子自人群中出來,翩然扇著扇子,好一副優哉遊哉之氣。
唐月見頓住了腳步,從她的角度看去,隻能看到一個挺拔的背影。
她看不見那是何人,但總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裏,聽過這個聲音。
那囂張跋扈的公子還以為是哪個不長眼的站了出來,不耐煩地轉身嗬斥,沒想到一回頭卻看到了得罪不起的人。
他臉色慌亂地鬆開了麗娘的手腕,“噗通”一聲便跪了下去。
“殿下饒命,是小的有眼無珠……沒有冤屈,沒有冤屈,開玩笑
的……”
殿下?
唐月見聽著這個稱呼,滿心疑惑。
兩世以來,她一直都知道百裏策生有九子,隻是她常見的隻有百裏玄和百裏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