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淮告訴她,來日方長走著瞧。
“你站住。”
晏淮充耳不聞,自顧自要下樓梯,果然下到一半的時候被拉住了——“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你要是敢來毀我的路,我保證你也不會好過。”
晏淮叫她放開,但何苗情緒此刻正上頭著,根本不聽,繼續放著狠話。
“我和陳再交情甚篤,這些口說無憑的東西對我根本造不成威脅。你呢?你的底氣來自哪裏啊?就算攀上了傅董又怎麼樣?你還真以為自己說話有分量嗎?趁著真正能讓他上心的人還沒回來,你最好努點力把枕邊風吹實在了,能扳倒我我還能敬你有幾分本事。不然你就給我把嘴閉嚴了,少去嚼舌根,別真和有娘生沒娘教一樣。”
“啊——”
正在娛樂的眾人忽然聽到了一陣不明的響動。
“怎麼回事?”
“是不是有什麼聲音啊?我聽到有人叫了一聲……”
“好像有人摔倒了!”
“去看看。”
“真的有人摔倒了!快叫人啊!”
陳再聽到動靜後立刻就上了第二層,傅馳過去的時候隻見他正半跪在地上查看何苗的情況。
周圍聚了一堆看熱鬧的人,七嘴八舌地討論,侍應生慌裏慌張地趕過來,場麵變得亂七八糟。晏淮就站在其中,臉上的表情平靜得不能再平靜。
傅馳的目光從他身上一掃而過。
陳再將何苗抱到了一邊的休息區,立刻喊了人過來臨時處理傷口,又讓人緊急靠岸。
晏淮從頭到尾都冷眼旁觀著這一切。耳邊都是亂糟糟的討論聲,他淡定地看著圍在一起的人和鼻青臉腫的受害者,忽然好像感受到了什麼一樣,目光一轉——傅馳站在陳再身邊,眼睛卻望向了自己這邊,那眸中有輕微的疑惑,又像是在思考。
但晏淮看了兩眼就移開了目光,始終一言不發。
等緊急處理好了傷口之後,就是算賬的時候了——陳再勃然大怒,轉身指著晏淮鼻子要一個說法。
周遭的人因著他一句話而紛紛看向了這個稚嫩的學生,也有暗瞥傅馳的。
“說法?”晏淮看了看躺在沙發上的何苗,問她:“班長,你想要什麼說法?”
何苗疼得直喘氣,半天沒說話。
陳再卻不管這麼多,一口咬定了他,“你廢什麼話呢?那裏就你們兩個,她那麼大一個人,又不是沒長眼睛,還能自己摔下來嗎?”
“誰知道呢?你自己問她不就好了?”
“何苗是我朋友,動她就是動我,你今天要是不說清楚,就別想輕輕鬆鬆下去!”
眼看著陳再要上前抓人,傅馳不疾不徐將他攔下,“一會兒就靠岸了,你的當務之急是先把何小姐送去醫院,有什麼事回頭再說。”
可陳再不依,還是叫囂著要衝過去。傅馳手上的力道不減反加,溫和地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陳再瞅著他毫無波瀾的眼睛,愣是消停了下來,轉而照看何苗去了。
對峙暫歇,有和事佬出來招呼大家先給人騰空間,把聚在一起的人都給疏散開了。傅馳被人簇擁著離開,晏淮也順便被他拽走了。
一場派對弄得不歡而散,大家的興致已經全無,靠岸後便結伴離開了。
“怎麼回事?”
晏淮跟在傅馳身側,聞言麵不改色道:“我不知道,我過去的時候隻看到她摔了,其他的不清楚。”
傅馳瞥了他一眼,“無緣無故就摔?”
對此,晏淮不語。
陳再先是把何苗送上了車,下一秒又氣勢洶洶地返回要討說法。傅馳把人往身後一拉,意思一目了然,陳再心中就算怒火已經滔天,那也得強行壓下。
“傅哥,我們才是朋友。”
傅馳淡定表示自己沒忘。
“那你還護著他?”
陳再這人平時看起來雖然吊兒郎當的,但一認真起來,模樣還挺駭人的,晏淮默默無言地往傅馳身後挪了一小步。
“我們認識這麼多年,我為南立所付出過什麼,沒有人比你更清楚了。我不敢自居勞苦功高,最起碼兢兢業業。今天的事情,我就想要一個解釋,不算過分吧?”
晏淮相信陳再的本意隻是想套個近乎而已,但他忘了傅馳是個生意人,更是他的頂頭上司。這句話說出來,與居功自傲有什麼區別?
果然傅董聽完,臉上的神情就跟起了冰霜一樣。
“整個南立上下,誰不兢兢業業?”
陳再幹巴巴地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傅馳繼續說道:“你口中的付出指的是什麼?擬出來的合同比實習生做的還草率,到時候出了什麼問題,我指望你變賣家產來賠付違約金嗎?”
陳再差點忘了這茬,火氣頓時撒不出來了,隻能硬生生憋回去。
但傅董是個隻講利益不講情麵的商人,他說:“過兩天明赫回來的時候,你把工作跟他交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