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馳見她這樣心裏也不太好受,隻是他有自己的計劃,而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他隻能言簡意賅地告訴傅薔:“我做事有自己的理由和分寸,你不用擔心。”
傅薔讓他說笑了,“你有分寸?你什麼分寸?你以為我氣的是你讓我看到的嗎?我氣的是你讓晏泠看到了!晏泠是什麼人家的女兒不用我告訴你了吧?你最好就祈禱她是一個有原則有分寸的姑娘,不會拿這件事跟身邊的人說吧。”
“對不起,姐……”
傅薔喝了杯熱水感覺好多了,都有力氣吵架了。她喝完便將杯子重重放在茶幾上,把陸女士都嚇了一跳。
“你的確對不起我,我真是上輩子殺人放火了這輩子才攤上你這麼個弟弟。你不喜歡晏泠,不滿意我安排的,不想結婚,你直接甩臉色給我都比你弄這出強!我這個做姐姐的哪裏虧待你、哪裏對不起你了,你要這麼糟踐我的心意?當著晏泠的麵打我的臉,你叫我以後怎麼麵對她?”
傅薔這才想到在外麵時晏泠那個眼神是什麼意思,她那會兒還以為是自己哪裏招待不周叫人不高興了,合著原來是自己弟弟在背後捅刀子?!
“我不管你有什麼千奇百怪的理由,別再讓我看到那男的!還有,這種上不了台麵的事,你最好隻幹這一次。”
傅馳自知理虧,什麼也不辯駁,一直撫著傅薔的背替她順氣。
而一邊的陸女士卻被這些話唬住了,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閨女:“阿薔,你說傅馳幹什麼了?”
“幹什麼了?喜歡男的啊!”傅薔此刻正在氣頭上,誰都想罵一罵,連親媽也不放過——“讓你之前不管他!”
“……”
陸女士平白挨了句怨,看看閨女,不好反駁,看看兒子,也不知道要罵什麼。隻好自己小聲嘟囔了一句:“我還以為什麼事兒呢……”
然而傅薔聽見了,她簡直不敢相信——“這不是個要緊事嗎?你兒子喜歡男的啊!”
“……那,人長得好看嗎?”
傅薔瞪著一雙眼睛盯著親媽看,也不說話——她被氣得說不出話。陸女士又看向兒子,傅馳點了點頭。
“多大啊?成年沒?”
傅馳又點頭。
“讀書?”
“研一。”
“家裏情況怎麼樣?”
“還行。”
該問的也差不多問了,陸女士小聲表示:“那這也還好啊……”
傅薔深深地閉上眼,扶額不語。
陸女士訕笑道:“咱們家也不是非要什麼高門顯赫的人家來配不是?你弟弟挑自己喜歡的在一起也挺好的,隻要對方是清白人家的孩子,有上進心,人品好,各方麵的條件稍微過得去一些……就,挺好的……”
傅薔感到了深深的疲憊,這個家到底能不能正常幾天啊?當媽的像女兒一樣天真,當女兒的像媽一樣操心。
“陸灣陸女士,”傅薔又無奈又苦口婆心道:“你能不能不要活在童話裏啊?你思想開放點是好的,但是現在是什麼情況你不看新聞的啊?如果有人在這個節骨眼上拿這個出來做文章,那傅家和南立的名聲、口碑,股票,你都不考慮一下嗎?”
傅夫人正要開口,傅薔對她做了個“打住”的手勢,“傅家在你眼裏連個屁都不是,這個我知道。但外婆家呢?你和舅舅經得起折騰嗎?有多少雙眼睛看著你們啊,你一點都感覺不到嗎?今年下半年開始,有多少人因為作風問題被查處了?我不相信你一點風聲都聽不到。”
這話真得不能再真。
今年不比往年,大家都謹言慎行著,不願被人著揪小辮子不放,平白惹禍上身。
陸女士心裏其實也是明白這點的,但往更全的地方看——堂堂南立集團的董事長,又是傅家長子,背靠的人脈那麼好,就算因為這點問題被小人給算計了,擺平麻煩也不是件難事。
“哎喲阿薔,你操心過頭了。他們被查了是他們根基不穩,咱家能一樣嗎?百年老樹,光是斬斷根係也得花上不少時間。誰那麼大的能耐撬得動?”
這架吵不下去了,越吵傅薔越覺得自己是個勞苦命,再操心下去她離乳腺增生也不遠了。
她心煩氣躁地擺擺手,看著傅馳說:“你有分寸,”又看向陸女士,“你覺得不是個事兒,合著是我小題大做?”
“姐,我跟媽不是這個意思。”
傅薔聽不進去,“我好意為你搭橋牽線,做的每一件事,說的每一句話,哪個不是為了你、為了這個家而考慮的?結果呢?沒一個人當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