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淮心中暗罵大過年的晦氣死了,立刻拉著林青樹和姚雲峰掉頭——“趕緊走。”
電梯就在不遠處,一進去他就按了向下鍵,半刻都不等。
門緩緩關閉,晏淮一抬頭,便和老同學四目相對上了……
何苗與其他同學寒暄了兩句,回頭見廖望嘉目不轉睛地盯著對麵那電梯門看,於是順著他的目光往那邊瞧了瞧——
是晏淮那張老天爺賞飯吃的臉……
她忽然想起了什麼,嘴角上揚問廖望嘉道:“好看吧?還能認得出來嗎?”
當然好看了,僅僅是平淡無奇的一眼,就能把人的魂給勾走。
電梯門合上了,但廖望嘉依舊目不斜視。
何苗見此笑了笑,暗示道:“好不容易又見到了,你可別白白浪費了老天給的機會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廖望嘉頻頻點頭,“對對對,你說得對!你說得太對了!”
他立刻衝過去按電梯,何苗盯著他的背影,臉上的笑意漸漸淡漠。
……
“晦氣成這樣我也是服了,媽的廣東那麼大怎麼就能碰到一個飯店啊?還他媽是隔壁!這兩天拜的神怎麼全白拜了?”
林青樹看起來比晏淮還氣,一路下來都罵罵咧咧的,要不是兜裏的手機響了,晏淮估計他能一路罵回去。
“喂?誰啊?”接電話三秒後,林青樹的氣焰立刻就降回了原點——“回了回了,你別急哈,我一會兒就到了,你再堅持堅持!”
這狗腿子一樣的語氣。
林青樹掛了電話,對他說:“我得回去了,攸攸頭一回自己麵對我家裏人,有點小緊張,正催我呢。咱也不同路,你倆趕緊打個車回去吧,我開車去了啊。”
果然不出所料,晏淮對他擺擺手說去吧,自己則和姚雲峰找了個公交牌的位置一邊避著冷風一邊等車。
“剛剛碰到的是你同學嗎?”姚雲峰好奇了一句
晏淮抱著胳膊看了他一眼,“嗯”了一聲。
初中時期發生的事情他很少和別人說過,對像姚雲峰這種非常要好的朋友也都隻是隨口提過幾句而已。
“你一會兒是回家還是在外麵有約?”不想姚雲峰追問初中的事,晏淮隨口扯了個問題出來,但剛說完他就懊悔了。
他聽到姚雲峰無奈地歎了口氣,唏噓了一句——“家裏都忙著過年呢,哪兒有空管我的生日?”
晏淮沒有接茬,叫他把吊墜戴上。
“為什麼要現在戴?”姚雲峰一邊不解一邊乖乖地把吊墜從盒子裏取出並套在了脖子上。
晏淮替他理了下,笑道:“重開。”
溫暖的陽光撥開雲層柔軟地鋪了下來,遙遠的天穹透著水洗般的藍。光線折射在玉刻的小糖果上,看著更加晶瑩玉潤了。
姚雲峰被他這兩個字給逗笑了,心中剛湧上的心酸還沒來得及蔓延就被驅散,他誠摯地說:“晏淮,謝謝你。”
晏淮笑而不語,半張臉都埋在了圍巾裏,眼睛彎彎的。陽光被枝葉分割,碎在了他身上。
“晏淮?真的是你嗎?”
一道聲音突兀地橫插進兩人歡快輕鬆的氣氛裏,如石投靜水,讓人不快。
晏淮大概猜到了是誰,臉上的笑意漸漸平息,神情又恢複回了平淡如水的樣子。
姚雲峰也不笑了,疑惑地看著出現在晏淮身後的年輕男人。
歲數約摸二十出頭,個子高挑,唇紅齒白,一臉的風流相。
這個人姚雲峰既認識也不認識——隻在電視上偶爾看到過,前段時間有一部挺火的仙俠劇,那人是男主角,現實中倒是素未蒙麵。
於是他把疑惑的目光又轉到晏淮身上……
晏淮沒說話,他緩緩轉過身,麵無表情地對上了老同學殷切的目光。
“還真的是你……”
晏淮有多冷淡,廖望嘉就有多激動——“你不會忘了我吧?我們初三是一個班的,高一還住你對床呢。”
他甚至跨步上前就想來一個擁抱——
晏淮看出了他的企圖,立刻就往後退去。
廖望嘉好像被他這動作給傷到了,臉上很委屈,“晏淮,你怎麼了?你真不記得我了?”
記得,怎麼不記得?
又是勾自己肩,又是搭自己背,還自來熟一樣讓自己喝他喝過的水、吃他吃過的東西,甚至三更半夜站在自己床頭發泄的人……
晏淮怎麼可能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