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席話邏輯通順,句句在理,堪比辯論現場。不僅魏文康目瞪口呆,連傅馳都忍不住側目。
晏淮這口才、這思維,真是難為他這種一點虧也不願意吃——連口舌之快也要逞一逞的人裝了那麼久的小羊羔了……
“真是巧舌如簧啊,”魏文康手指有規律地挨個兒敲擊桌麵,笑道:“所以你是不打算給個態度了?這麼囂張可不好啊小朋友。”
晏淮也笑:“不好什麼?碰上我,是你命不好。”
說完他朝夏夏一招手,打算離開,但手剛落下就被傅馳拉住了手臂——“你就非要這麼執拗嗎?不怕惹火上身?”
“哪把火敢燒我,我就敢澆滅它。”
兩人四目相對,傅馳毫不掩飾眼中的審視與強勢,五指蓄著不容抗拒的力,硬如鋼筋;晏淮卻報以毫無感情的疏離,冷涔涔的。
他們對視著,沉默著。
晏淮抬起了另一隻手,幹燥溫熱又柔軟的掌心覆上傅馳嶙峋的手背,他慢慢地、堅決地,一點點將那隻手從自己胳膊上撫走,沒有半分留戀就轉頭離去……
魏文康笑傅馳:“家養的兔子居然咬起人來了,你真是好眼光。”
傅馳臉上看不出喜怒,平靜無比。
晏淮去收銀台結了賬,付的是三倍的價格,他指了指傅馳魏文康一桌,對收銀員說:“那兩個人的單也算在這裏,多出來的算小費。”
他還的是前兩天的單,勢要把賬算得清清楚楚,把關係撇得幹幹淨淨。
待付完了錢,夏夏就快速走出了店門,遠離菜館數十米後才放慢腳步。
她驚魂未定地對晏淮說:“那兩個人真恐怖啊,我都不敢看他們,你居然還敢跟人家嗆。”
晏淮表情淡淡。
說實話,天底下很少有晏淮不敢做的事,他目中無人不怕死已經很久了。
“不過你勇歸勇,難道真的不怕他們來報複嗎?我感覺他們就算表麵上放過了咱們,背後也不會咽下這口氣……我聽說像這種階級裏的人膽子都很大,可能連法律也奈何不了,我們——”
“慌什麼?”晏淮打斷了她,來到停車場拿出車鑰匙按了按,說:“沒有我保不了的人,把心放在肚子裏吧,誰也動不了我的。”
下一個看房地點臨海。
過了元宵,南方的氣溫有點回暖的意思了。
彼時豔陽高照,晏淮和置業顧問一邊漫步於林間小道一邊聊房子的事情。夏夏不知道為什麼,頻頻看手機,心不在焉的。
一個電話響了三次她掛了三次,第四次時晏淮終於忍不住體貼了:“有事的話就先去處理吧,我看好了再跟你討論。”
“哦,那行……你自己拿主意吧,我沒經驗,都可以。”
夏夏說完,轉身找了個小亭子接起電話來,晏淮則繼續與置業顧問了解房子。
等一條石子路走完後,房子也了解完了,風水好、地段好、戶型也可以,還交通便利,就是價格比之前的都高些。
不過這裏是頂級的豪宅區,動輒八九位數,買的就是個麵子。
況且是送人的,當然不能太計較。
晏淮滿意一切,吩咐置業顧問拿合同去了。
而這個時候夏夏還沒回來。
於是他掉頭找人,走了一會兒,終於在一個休憩的涼亭裏看見了正在打電話的夏夏,不過對方的情緒似乎不太好。
“照你這麼說,那人人都會死呢,但這是殺人放火的理由嗎?這個結果就算遲早有一天會出現,那也應該是它自然而然地發生,你憑什麼去催熟它?”
……
晏淮停下了腳步,猶豫著要不要上前。
夏夏很專心,根本沒看見有人過來。
“你們兩個一樣人渣,我誰都瞧不起。錢我會按時還你的,但是我們不要再聯係了,我以後交什麼樣的男朋友也請你別再來犯賤破壞了,行嗎?我的生活和你有什麼關係?”
“…………”
“我一沒偷二沒搶,你管我錢怎麼來的?我還得上不就行了?有那閑工夫還不如去哄哄你那好寶貝呢,別到時候又來找我茬兒。”
夏夏掛斷電話把額前的碎發往後腦勺一捋,滿臉的煩躁,回頭正欲返回,卻直接和晏淮四目相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