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說不想談太有錢的男朋友就是不希望有一天被權勢壓著,幹什麼都不自由,還要看他們的臉色,我討厭死這種有錢人了。”
她滿臉愁容,看來是被煩得不行了。
晏淮還是那句話:“要是有需要就跟我說,不用怕麻煩,你一直拖下去,對方反而覺得你好欺負,進而得寸進尺。”
“所以我找你要錢來了,”夏夏信誓旦旦,說:“你放心,我隻跟你要這一次,這次是我太大意,以後我會多加小心的。等還完這一筆,絕對不會再和這種人有任何瓜葛。”
“錢是小事,你要多少我都應該給;本來也是我虧欠你,要不是我,你也不用嚐受失恃之痛。我擔心的是你會栽第二次,人家如果已經盯上你了,你再小心也躲不了。”
夏夏低頭沉默下來,晏淮說的兩個事,一個叫她傷懷,一個叫她心煩。
後者她難以招架,就暫且不想了。
她低著頭,玩弄著大衣的扣子,說:“我媽媽的事……其實我知道和你沒有太大的關係,隻是恰好而已。我那時候太崩潰了,我需要一個發泄口,罵你的話都是無心的,對不起,你不用太放在心上。”
世界上誤打誤撞的事情有很多,夏夏冷靜下來了沒有再怪罪,但晏淮依舊愧疚。
他沒辦法對夏夏的傷懷視而不見,對方每一次想起母親而傷感時他都仿佛看見了自己的過錯。
這件事和他沒有太大關係,可也不是完全沒關係。
“撇去令堂的事,我依舊是虧欠你的,所以你提什麼要求都可以,要錢我給錢,要人我給人——當然,我說的不是我自己;總之隻要我能辦得到就一定會辦。”
這種態度晏淮已經表了不止一次了,夏夏真的信他會言出必行,但還是不想太麻煩他。
“我知道,我現在暫時能處理,等真的需要你幫忙的時候我會說的。”
晏淮回家睡了整整十個小時才醒,中午的時候,林青樹趁著午休跑過來看他,還帶了點吃的。
“你沒有給雲峰回消息嗎?他都來問我了。”林青樹拿著手機去衛生間。
晏淮正在刷牙,說話有些含糊不清:“我手機都不知道在哪兒。”
林青樹反應過來昨晚上的事兒,他哦了一下,自己和姚雲峰說。
聊了大概五分鍾,他熄了屏幕後看見晏淮又擠了一抹牙膏。
他不解道:“你幹嘛?”
晏淮動作頓了一下,搖搖頭,沒說話。
“再刷就要出血了。”
晏淮沒有聽勸,固執地又刷了幾分鍾。倒是沒刷出血,但嘴唇破了一點。
林青樹真不明白他為什麼嫌棄自己嘴巴。
“雲峰準備複試了,他有點緊張,正問我情況呢,你有環工那位唐教授的聯係方式嗎?或者他帶過的學生的。”
晏淮搖搖頭,“我最近有點忙,你替我給他操心一下吧。”
正好這時,譚廳的電話打到了林青樹的手機上,找晏淮的,說是鄧開軍已經被緝拿歸案了,正在審問呢,其中涉及到邱戎生的事故,需要涉及到的人都過去一趟。
晏淮來不及和林青樹多解釋,回房間找了部新手機就要出門。
但走之前又忽然想起來一件大事,他囑咐林青樹:“認不認識哪個口碑好的遊泳教練?給我找一下。”
林青樹深深皺眉,疑惑他好端端的,怎麼突然要學遊泳?
出門時,天氣正好。
陽光明媚,微風不燥。
四車道的公路上疾馳著一輛輛的汽車,全部掠過抽芽的綠植,穿過風,向著一望無際的天際遙遙駛去。
但這麼好的風景,晏淮卻沒看幾眼。
這一路上,他心中疑團雜生。
他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邱戎生死亡的真相,鄧開軍背叛組織的原因,還有自己昨晚失蹤的前因……
無數問題像細小的繩子纏繞在心頭,弄得又疼又癢。
不過真相現在也近在咫尺。
到地方後,晏淮向門衛說明來意,譚廳的秘書親自下來接他。
踏上大樓前恢宏的台階時,身穿製服的工作人員正送幾個年齡各異、穿著各異的人下樓。
幾個年輕人扶著一位頭發已經花白的老人,都在低聲細語地勸慰;走在最後的一個人,晏淮認識——是邱小綿。
晏淮多看了幾眼。
秘書說那是鄧開軍從前的老師和同門,還有邱戎生的胞妹,都是被匆匆請來協助調查的。
晏淮輕輕頷首,目光在邱小綿驚訝又羞愧的複雜神情上停留了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