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淮翻來覆去到半夜才睡著,但一大早又醒了。
他下午才有課,醒了之後閑著沒事幹,就去客臥拖了把椅子守在床邊。
姚雲峰是睡到自然醒的,他迷迷糊糊睜開眼就瞧見床邊坐著一個人,電流瞬間直躥天靈蓋,他差點享年二十二。
“你幹嘛啊?差點嚇死我……”
晏淮小腿搭在膝蓋上,抱著胳膊麵無表情,“你昨晚才要嚇死我——什麼時候跟那個姓廖的認識了?還喝成那樣,要不是我趕過去找你,你現在都不知道怎麼樣了。”
這種盤問對於一個宿醉後剛醒的人來說,太艱難了。
姚雲峰腦袋開機花了整整三分鍾,找記憶又找了三分鍾。
他解釋說:“我……之前不是在那裏過工作嗎?跟幾個老員工挺熟的,昨天是過去跟他們小聚一下,但是去洗手間的時候被幾個不認識的人給帶去包間了……他們不讓我走,我後來給你打過電話來著,沒打通,然後又給青樹打了。後麵的事我就有點記不清了……”
晏淮看著對麵沒接話,細長的手指在胳膊上一下又一下地點著。
他臉上沒有表情的時候很冷很臭,再花癡的姑娘看見了也不會來搭訕的那種;連姚雲峰看著都有些怯。
好在他沒一直擺臉色,眨眨眼就緩和下來了,“那家夥不是什麼好人,你以後看見他躲開就是了。”
“嗯……知道了。”姚雲峰點點頭,他腦子裏其實還有一點記憶,昨晚那張臉他是認識的。
“他不是你過年那會兒碰到的同學嗎?我記得他好像是明星來著,以前看過他的節目……我以為他——。”
晏淮有點不悅:“你不要有職業濾鏡,往往就是混這種圈子的人最亂,去年到現在爆出多少奇聞你都沒留意嗎?”
姚雲峰低著頭,抿著嘴,不說話。
“你要喜歡也得挑好的吧,是誰都不可以是他。”
!
姚雲峰被這話刺得一驚,跟晏淮對視的那幾秒他是慌亂的,張嘴想解釋都不知道怎麼組織語言。
而晏淮脫口而出的一瞬間也反應過來了,他這才想起來正事。
“說到這個,我有話問你。”
他拔了桌邊手機的數據線,拿著東西一步跨上了床,長腿伸過姚雲峰的身體,折疊著坐下,他解了鎖,把微信的某個聊天記錄亮在姚雲峰麵前,劈頭蓋臉就是問——“你給我好好解釋一下,這是幹什麼?”
姚雲峰眨眨眼,半天才憋出來一句:“你給我充滿電了啊?還替我回複了?你怎麼這麼好啊?”
晏淮臉色陰沉:“好個屁,你他媽什麼時候背著我們跟一個男人好上了?你怎麼回事啊?”
“我——”那雙眼睛太亮了,姚雲峰心虛,根本不敢多看,索性眼一閉,頭一撇,拿起被子就把自己的臉給蓋住,耍賴地哼唧——“哎喲我頭好暈啊,好難受,不想說話,我再睡會兒,你別吵我好不好?”
“姚雲峰!”
晏淮強勢又蠻橫,一把將被子扯了下來。
“要不是昨晚恰巧,你是不是結婚了才通知我?你要是找個女生我也不說什麼,可你怎麼偏偏……你要是被騙了怎麼辦?”
一聽這話,姚雲峰頓時鬆了一口氣,知道晏淮還關心著自己而不是抗拒謾罵,他就放心多了。
晏淮以前很排斥這類人,可以說是談之色變了,所以身邊熟悉他的人聊天時,話題都很少往那方麵延伸。
雖然晏淮上大學後遇到過非常好的室友,日漸相處之下,很多觀念都改觀了不少。
但姚雲峰拿不準他是不是完全看開了,取向這種東西本來就不受控製,自己貪得無厭,一邊釋放天性一邊瞞著人,愛情友情都想要。
但天底下哪兒有不透風的牆啊?這層窗戶紙還是破了。
姚雲峰內心很忐忑,他說:“我沒想瞞著你們,本來想找個好時機再說的,但我最近不是在準備複試嗎?我不想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弄事情,你別生我的氣行不行?”
晏淮的表情逐漸緩和了下來,“你非要找,我有一萬個意見也沒用,主要是你得知道擦亮眼睛看人,不要隨隨便便就看上一個。”
姚雲峰:“……啊?”
晏淮麵不改色:“啊什麼?”
“我以為你……會很討厭。畢竟你以前很排斥來的,我們都不敢在你麵前聊這些。”姚雲峰訕笑,撓了撓頭。
晏淮歎道:“你也說了是以前,人都是會變的。”
他收回腿又直起身體坐著,姚雲峰側頭問他:“你剛才說喜歡也得挑個好的,那你是……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