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煒年輕,又肯專心事業,先讓他把業立起來,過兩年成家也輕鬆些。你不是打算撥人去瑞心嗎?讓他去試試。”
傅馳氣定神閑地盯著棋盤,說:“大姐已經準備去瑞心那邊了。”
老爺子一怔,但想了想又頷首:“那也好,傅薔沒嫁人之前在瑞心待的幾年做得還不錯,讓她帶帶傅煒,這樣也算是兩全其美了。”
這意思還是要傅煒進瑞心,而且還是管理層。
傅馳沒有表達明確的決定,他說:“明赫年紀也不小了,靜晗前天不是都訂婚了嗎?更老先生的意思是想把孫子的婚事也提上日程,已經在看各路千金了,過段時間他估計要頻繁相親,分身乏術,恐怕是沒精力再留在瑞心,那個位置我不得不重視,思來想去也隻有大姐最合適。”
“嗯,傅薔這孩子沒叫我失望過。”老爺子臉上有些欣慰神色。
傅馳繼續說:“明赫在那邊當了幾年的主心骨,未來他一走,肯定就不是一個人走,會空出幾個位置。目前來看,商務分銷那一塊兒是明確會空的,傅煒沒接觸過醫藥行業,可以先練練手。”
結果老爺子聞言,棋子都扔回了榧木棋罐裏。
隨著藥品經銷商的日益整合,隨便幾家大一點的一級商就可以覆蓋大多數城市,經銷商的銷售量和流向統計日益網絡化、透明化,誰還會養著龐大的商務分銷團隊?
傅馳把傅煒扔去這種位置,用心可想而知。
“傅煒在中州台時幹的也是個考驗本事的崗,他幹得好好的,怎麼就勝任不了其他地方的管理層了?你這當大哥的未免太嚴苛了。”
黑子攻城的趨勢越來越明顯,傅馳不緊不慢又加一子,成功拿下了老爺子的兩枚白子。
“所以我說的是練練手,看看他的真本事,要是他真幹好了,我有什麼道理埋沒人才?”
“那為什麼不讓他去其他崗位練,非得放那一塊兒?數字營銷那邊不行嗎?市場準入呢?”
“其他地方不缺人,而且原來的人幹得好好的,我總不能把他們辭了再把傅煒塞進去吧?就因為他是我弟弟,就要人家讓位?這太仗勢欺人了,傅煒要是真這麼過去了,也難保不受排擠。”
還仗勢欺人?你傅董事長派人去搶人家項目、截胡政府官員的時候怎麼沒想到是仗勢欺人?
老爺子氣得叩桌子:“到底放在哪兒還不是你說了算?找這堆借口做什麼?你無非就是不願意讓傅煒深入內部罷了,怎麼現在連自己爺爺都糊弄了?”
被拆穿的傅馳還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我相信大姐可以勝任,而且傅佑也會一起過去。傅煒的心思要是真的在正經道上,在哪兒都一樣,是金子總會發光,等他真的發光了我再把他召回也不遲。”
“你——”
氣氛一時僵住,黑白兩子廝殺慘烈,祖孫兩人誰也不肯讓步。
沈管家過來添茶,順便多嘴了一句:“大少爺這段時間太忙了,看這血絲多的喲。喝點東西壓一壓,這個太平猴魁是老先生去年收的,前幾天美術協會的夏老師來送畫,還要了一小袋子呢。”
傅馳接過茶水一飲而盡,沒有細品。
老爺子見狀,哽得一口氣差點兒沒上來,“不許給他喝,這個不識貨的東西。”
傅馳卻對沈管家說:“一會兒給我也裝一袋。”
“好嘞。”
“你們幹什麼?”老爺子扔棋不幹了,“我統共也就兩罐,這個給半袋那個給一袋,我自己還喝不喝了?你那麼年輕你喝什麼茶?還裝一袋?一片你都別想拿走!”
老頭兒氣呼呼地走了,已經快分勝負的棋局成了殘局。
沈管家瞧著棋盤,瞻前顧後地看了又看,愣是沒找出一條好路來。
“大少爺本事漸長啊,難怪老先生不下了,您也不知道讓著點老人家。”
傅馳沒接這話茬,反而問了別的:“這兩天誰跑到爺爺跟前說事兒了?”
老爺子已經退下來了,平時鮮少會過問集團裏的事情,今天竟然直接提起,雖然沒有真的動氣,但話裏話外都明顯對傅馳這個掌舵人有不滿之心,想來是聽了不少讒言。
沈管家沒有明說,隻閑聊似的提到傅煒那天過完生日後就提了幅吳冠中的畫去了老宅,當晚就在那邊住下了。
傅馳了然,叫沈管家把棋具給收起來,起身準備前往餐廳那邊時,遠遠的就看見有人正往東區小樓處搬東西,一箱又一箱。
傅馳轉頭問沈管家情況,沈管家說那是老爺子跟老夫人的行李。
傅白是這一輩裏出生的第一個孩子,其他人別說孩子了,連孩子的母親都還沒找到呢,也難怪老兩口那麼稀罕這個曾外孫,說搬來還真搬來了,東西還帶得這麼齊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