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過程中,傅馳的表情一直都平淡無比,眼裏沒有任何憐憫與慈悲。
魏文康見場麵太混亂而傅馳又不管,擔心出人命,立刻把人叫停。
“適可而止,你別搞得不好收拾。”
傅馳不作答,轉頭吩咐把人拖回南灣墅。
保鏢們領命上前,剛把人從地上拽起來——
“住手!”
路邊陸續傳來刺耳的刹車聲,傅馳等人一回頭,隻見來人赫然是大名鼎鼎的監察組組長——林青山。
魏文康看著信步走來的人,悄聲問:“他來幹什麼?”
傅馳沒答,他看到林青山身後還有車子停下——
車門打開,下來的人個個麵色不善,其中那個昨晚被傅佑逮到連夜扭送去了警局的人此刻正打著傘舉在車門旁,緊接著從車上下來兩個年輕人。
一道形銷骨立的身影毫無預兆地撞進傅馳視線。
那人臉色蒼白憔悴,神情冷肅,單薄的肩膀上披著一件厚外套,黑色布料下是一身惹眼的藍白條紋病號服。
“這小子命還挺硬,昨晚那臉色我還以為都撐不到醫院呢……”魏文康看著人喃喃低語。
傅馳沉默地看著人,晏淮卻是一眼也沒有施舍過來,冷冰冰的眼神在看到姚雲峰的第一眼,傅馳就見到了裂縫……
晏淮在林青樹的陪同下踩著泥濘的水泥路一直往前,越過傅馳,來到了姚雲峰身邊,一腳踢開拽人的保鏢,順便附上一個滾字。
“雲峰……”
姚雲峰臉上身上都混著泥水和鮮血,髒兮兮的,很狼狽,很可憐。
“你還真來了……”
“沒事,沒事了……有我在,誰也不能欺負你。”
晏淮不顧半點髒,直接用自己的袖子替姚雲峰擦去臉上的汙漬,他的關切和著急真真切切,全部映在了傅馳黑沉的眼中……
晏淮與林青樹一起攙扶著人離開,經過傅馳身旁時,他終於看向人了。
“傅馳,我跟你們一家都沒完。”
一句狠話,把所有的擔心和情愫都堵得死死的。
與剛才對姚雲峰的擔心一樣,他眼中的厭惡和憎恨也是真真切切的。
那雙眼睛黑白分明,眼睫濃密狹長,好看得很。
但傅馳卻不高興,這麼好看的眼睛怎麼能傳遞這種情緒?
無論何時,看過來時永遠結著一層冰,太疏遠太冷漠了。
要是軟一點該多好。
但晏淮大概是永遠也不會有軟綿的一麵——至少在傅馳麵前。
他話一說完,連厭惡的眼神也收回了,隻留下一道單薄背影。
“傅董事長,抱歉了。”林青山開口道:“家裏的兩個弟弟年輕莽撞不省心,給你添麻煩了,還請傅董不要太計較,改天我做東,還請傅董和傅小姐給我一點薄麵到場才好。”
一番話不問罪反倒歉意滿滿,林青山顯然也是懂得審時度勢的,知道傅家的人不好開罪。
但他畢竟出麵了,傅馳也就愈發好奇——晏淮這個便宜弟弟,居然能搬出這麼個大哥來,真是好大的本事,對那個朋友也是好真切的關心……
“林處長言重了,沒釀成大錯就談不上什麼賠罪不賠罪。”
林青山溫和一笑:“多謝傅董體諒。”
話已經說完,就該走了,隻是在他離開之前,傅馳問了個問題——“我和晏淮也算有緣,隻是認識這麼久以來,竟然都不知道他是林處長的哪個弟弟。”
林青山說:“他是我弟弟的朋友,兩個小孩從小玩到大,經常來家裏做客,一來二去的就跟著我弟弟喊了,其實沒什麼血緣關係。”
目送完林青山離開後,傅馳轉頭就吩咐魏文康:“給我去打聽一個消息。”
姚雲峰生性怯懦膽小,不敢真傷了孩子,傅白除了受了點驚嚇以外,一切都好。
但孩子的母親卻依舊憋著一團火。
“他是不是就是專門來克我們家的?前一個是傅煒,後一個是傅白,下一個又是誰?他就這麼跟我們家過不去是嗎!”
傅薔指著親弟弟的麵門算賬道:“都是你招來的這種人,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
傅馳還沒說話,醫院那邊就打來了電話;魏文康趕緊出來安慰道:“表姐,你別這麼激動,這事兒怎麼能怪他?那誰也不知道會鬧成這樣啊。”
“不怪他怪誰?”傅薔惱火道:“第一個是渺渺,第二個傅煒,你要想說渺渺是意外,而傅煒是喜歡惹事兒的,主動去招惹了人家在先,那我不說什麼,可是白白呢?我兒子總不能是去惹人家不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