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嘴裏含著話梅,臉色看起來好多了,但身邊不見晏淮的影子,四處張望了一會兒才發現要找的人在遠處……
那麵對麵的場景仿佛又回到了一小時前。
……
傅馳麵上的驚訝與疑惑在很短的時間內盡數退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晏淮看不明白的表情。
他腳步往前了一點,問:“你不是薄情寡義得很嗎?現在告訴我這些是為什麼?區區一點相識之情竟然打得動你?”
晏淮張了張嘴,原本想解釋一番,但看見他那副表情後又咽了回去,冷哼一聲,道:“那我收回剛才的話,你當我沒找過你吧。”
他繞過人就要走,卻被攥著手臂拉了回來。
傅馳盯著他的眼,問了個不著邊際的問題——“要是我因此受害,你會怎麼樣?”
晏淮瞥向他:“那得看是什麼程度的受害。”
“比方說死了。”
“那葬禮上的飯記得叫人做得好吃點。”
傅馳:“……”
大概是這話太傷人了,傅馳還沒死就感到無比心寒,他苦笑:“你這心腸好狠。”
晏淮麵無表情地抽回手臂,“心軟難成大事。”
兩人又一次不歡而散,這回倒是散得平和了一些。
說歇半個小時就真留了半小時,夏夏已經緩得差不多了,她坐在路邊的一塊大石頭上,往左邊看,晏淮靠著石頭低頭看手機,表情冷淡。
往右看,遠處的傅馳單手插兜打電話,氣質沉冷。
她要是不知道某些秘密還好,偏偏知道還撞見了發展進度,好奇就像一百隻小螞蟻在心裏爬著,她有問題想問得不得了,但她誰也不敢問。
晏淮收起手機走了過來,“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走吧。”
現在太陽已經落山,紫外線沒那麼強了,夏夏一邊整理雨傘一邊跟在晏淮身後,身後忽然傳來一聲鳴笛,嚇了她一跳,回頭一看,一個男人從車窗裏探出頭朝她吹了個口哨……
那種無法言喻的感覺令她感到很不適,但她習慣視而不見了,倒是心情不好的晏淮毫不吝嗇賞了句問候。
他說的是粵語,那家夥聽沒聽懂不知道,反正夏夏是聽懂了,她一邊覺得好笑一邊拉著晏淮加快了腳步。
剛才那人下了車,跟加油站的工作人員隨便嘮了幾句就往這邊來,夏夏看他那表情還是有點怵的,但晏淮已經踩下油門,紅旗車在幾句咒罵聲中揚長而去。
夏夏倚在副駕裏長歎一聲。
晏淮看了她一眼,目視前方淡定道:“窮山惡水出刁民,不用放在心上。”
“這種事我從小就經曆,早習慣了。”
夏夏語氣頗為淡定,從中午的購物袋裏拿了瓶飲料後又說:“下麵的路不會還那麼坎坷吧?簡直跟我的人生一樣。”
晏淮瞄了一眼手機導航的路線,“就前麵有兩三個大轉彎,後麵的話,比我的性取向還直。”
“……”
夏夏不敢苟同,隻是笑笑不說話。
過了幾秒她忍不住扭頭:“說到這個,我有個小小的問題——”
晏淮冷酷無情打斷她:“別有。”
“哦。”她把頭又扭了回去。
……
“叮!”
擱在一邊的手機響了,晏淮瞄了一眼發現是微信,他沒理會,但一連響了好幾聲。
“夏夏,幫我看一下。”
不看不要緊,這一看,把夏夏都給看傻了——
晏淮餘光瞥見她猛地轉身往後看,好像後麵有鬼似的。
“怎麼了?”
夏夏把手機往他臉上一懟——“他他他說他的車刹車失靈了,叫你開快點讓開,不然咱們一起死!”
“?!!”
晏淮扭頭往後視鏡上一看,後方果然有一輛黑車像豹子一樣竄了上來,速度快得驚人!
都這樣了你還騰得出空發微信?!
晏淮心中愕然,但也眼疾手快立刻緊急變道讓路了。
他們走的這條路在半山腰,右邊隻有一排護欄圍著,護欄外麵就是一片巍峨,而前方正有一個幾乎呈九十度的轉彎在等著他們!
這個彎道和速度,哪怕是專業選手來了也夠嗆能過去,傅馳這情況簡直和送死無異,一旦操作不當,連人帶車都得衝下山落得個屍骨無存的下場!
風馳電掣間,兩輛車已經並駕齊驅,晏淮降下車窗,在嘈雜的風中衝那邊吼道——“跳車!你開不過去的,馬上跳車!”
離拐彎越來越近,晏淮緩緩降速停下,狂按喇叭為傅馳清了前麵的路,緊接著奧迪車迎風疾馳而過,即將衝出護欄的那幾秒,車門終於打開——
夏夏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最後一刻害怕得都不敢睜眼去看,情急之下聽見了旁邊車門打開的聲音——是晏淮下車了。
“砰——”
奧迪車果然直直衝出了護欄,向著漆黑的森林一躍而下!
而冒險跳車的人腳尖堪堪沾上路邊石塊,沒有任何可以支撐依靠的東西,強烈的失重感令身體不受控製地發軟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