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傅馳卻還沒停下：“我做什麼都有我自己的分寸和考量，你身為傅家人，秦渺的生日宴被搞砸成什麼樣子了？傅煒昨晚又弄出新的爛攤子，你不幫著家裏排憂解難也就罷了，居然還有心思去管一個外人的心情……你叫我罵你什麼好？”
“不是，你衝我發什麼火啊？我就是希望你去看看他而已，他之前得罪晏正鬆不也是為了你嗎？”
傅佑不岔道：“而且明赫哥跟我、跟你，更家跟傅家，這種鐵打的交情怎麼就成外人了？二哥你現在說話可真傷人心。”
傅馳冷冷反駁道：“他姓更，你我姓傅，他不是外人難不成我是？”
“我——”
“行了你閉嘴，我回家一趟不是為了讓你來氣我的。”
“我怎麼就氣你了——”
傅馳板著臉色，既是教育也是警告的對傅佑說道：“你聽好了，記得這麼多年交情的人不止你一個，我不會無緣無故就踐踏這些情分，更明赫他比誰都清楚我為什麼不再顧念情分。我對他已經足夠仁至義盡，麵子裏子我都給足了才讓他走的，是他不知足，是他沒分寸，為了那點私欲連良心都不顧。真正不念舊情的人是他，不是我。”
這麼長的一段話，隱藏的信息量太多了，傅佑聽完後陷入了一陣難以置信的沉默中。
他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問：“他做什麼了？”
傅馳幾不可聞一歎氣。
傅佑就自己猜，但猜錯了方向：“難不成真是爺爺說的那樣，你真被那個晏淮給迷得找不著北了？他不開心，你連跟在你身邊這麼多年的人都不要了？”
“……”
傅馳簡直對這個傻弟弟的腦回路無言以對。
“我不明白，我真不明白。”
傅佑臉色複雜道：“那個姓晏的，他就是我們家的克星，碰上他，我們家有多倒黴你又不是不知道。可你明知道卻還要護著他，之前爺爺看不下去要替四哥撐腰出氣，你說什麼都不讓，這次居然又為了他要跟明赫哥決裂……他哪兒好啊？值得你這樣。”
“…………”
“你這個腦子一天到晚的都在想什麼？誰給你洗的腦？傅煒還是更明赫？”
傅馳大有一巴掌把他腦子拍開看看裏麵是不是什麼也沒有的想法，但到底還有點理智在。
“一天到晚，聽風就是雨，多少歲的人了，別人說什麼你都信？”
“我——”
“閉嘴，”傅馳教訓道：“操心你自己該操心的事，少和不幹淨的人來往，哪天被當成槍子使了不知道。”
以前無話不談的人，現在成了不幹淨的人。
物是人非得可怕，傅佑久久沒有開口，覺得一切言語都那麼蒼白無力，沒有用處。
傅馳一眼也不願意看他了，但臨走前又告誡了一句：“你要是還喜歡跟他來往，那就替我轉告他，做人別太貪。”
……
下了樓，碰到陸灣和秦渺。
以往都是秦渺扶著身體不好的陸灣，上演著一幅溫馨柔和的景象，今天卻截然相反過來了，居然是陸灣在哄秦渺。
傅馳問是怎麼了。
陸灣憂心道：“這不是在勸你妹妹看開點嘛，上次給她介紹的那個你舅舅同學的小侄子，她說不喜歡，你說這……”
原來是秦渺那一腔孤勇上演得太厲害，連一向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陸女士都看不過去了。
傅馳聽過陸書記同學的那個侄子的名諱，上次魏文康過生日，陸書記惦記著兒子的婚事，特意請了人家一家過來牽橋搭線。陸太太對人家的閨女很滿意，陸女士也看上了人家的兒子。
但她再看得上也沒用，秦渺這個當事人看不上啊。
所以陸女士這才滿臉愁容。
“嬸嬸，我年紀又不大，我還想再陪你幾年呢，你就別急著把我嫁出去了。”
秦渺拉著陸女士的手，像隻小貓兒一樣依偎過去，撒嬌道：“我要是嫁出去了，以後誰陪你逛街吃飯啊？你無聊了都見不到我，我有好吃的也都給不了你，你不傷心嗎？”
陸女士慈愛地拍拍她的臉，摟著她不說話了。
“而且……而且我覺得我跟他都沒什麼好說的，他也不符合我的擇偶標準。”
傅馳坐下給她來了一句：“人家一個高門大戶的貴公子，要涵養有涵養，要學識有學識，怎麼就不符合了？那你的擇偶標準又是什麼？是犯事兒進去過還是全部身家加起來都沒超過六位數的？”
“傅馳，別這麼說渺渺。”陸女士斥責道：“她隻是年紀小，性格單純被人騙了，看錯了人而已，又不是做錯了人，你要怪就怪別人，別把矛頭對著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