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雲峰渾身被束,臉色蒼白,就躺倒在何苗腳邊。
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明顯的血腥味——晏淮看到了姚雲峰裸露的腳踝上蜿蜒著一道道鮮紅的血跡……
“何苗,你想幹什麼?”晏淮目光森寒地看著她:“褚家已經不追究你的過錯了,他們甚至願意給你一筆錢讓你在國外安度一生,你還想怎麼樣!”
“放屁!”何苗厲聲喝道:“什麼安度餘生,說得倒是好聽,不過是想把我囚禁起來而已,那種破地方,連個商場都沒有,你叫我怎麼在那裏過一輩子?”
“他們不是給你錢了嗎?”
“那點錢怎麼夠我花?!沒幾年就花完了,你叫我怎麼過?”
“那你自己不會去工作啊?你又不是沒成年!”
“誰那麼賤喜歡工作?我本來躺著就能有錢的,都是你們幾個多管閑事的東西打擾了這一切!”
“……”
晏淮忽然想起來自己來這裏不是來吵架的,而且按照何苗這腦回路,她根本不覺得自己冒名頂替別人跟企圖抹殺正主這兩件事有任何的問題。
在她的世界裏,所有人都是惡人,跟她講道理是完全行不通的。
晏淮強行忍下怒火,試圖威逼利誘:“你想要錢是吧?可以,沒問題,你想要多少我都拿得出來,你先把雲峰放了,還有夏夏,她被你弄到哪兒去了?如果他們兩個任何一個出了半點差池,我不會放過你的,絕不。”
且不說晏家是什麼背景,單說晏正鬆這一個人,一手建立了淮啟集團如此規模的商業帝國,手裏的權勢與人脈就已經足夠叫人忌憚的了,隻要是個腦子正常的,就不會主動去找死。
上一個前車之鑒是更明赫,更老爺子再心疼孫子也討不到任何公道。
但何苗卻是那個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我現在沒有家了,婚禮也沒了,什麼都拋棄了我,我要再多的錢又有什麼用?”
何苗說著說著就麵露狠色:“我隻要你和那個夏夏付出到代價,你們毀了我,我也要你們一輩子都不好過!”
她喊完,立刻手腳並用地把姚雲峰往窗外推——
晏淮大驚:“等一下!”
姚雲峰驚恐得大喊,但嘴裏隻能發出嘶啞難辨的嗚咽聲。
“站住!”何苗停下動作指著他:“你給我退回去,再敢往前一步試試。”
晏淮立刻停下了腳步,姚雲峰求助的眼神讓他揪心不已,但他無計可施。
“我說了,你要多少錢都可以,把他放了,這些事情和他沒關係,你有怨氣衝就我撒。”
“嗬,沒關係?”何苗冷冷嘲諷道:“你們交情這麼深,怎麼就沒關係了?”
“放人,我什麼條件都答應你。”晏淮神色無比肅冷。
但何苗不為所動,她現在無欲無求,隻有執念,“我想要這一切都回到原點,你和夏夏都沒有出現在我麵前,我的家還好好的,陳再還圍著我轉,褚長夏還對我器重有加。你能辦到嗎?啊?”
時間不能倒流,晏淮當然做不到。
“這些本來就不是你的,你那麼執著幹什麼?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沒有我還有一個廖望嘉,你根本不可能一輩子安穩。”
何苗吼起來:“你懂什麼——”
但是晏淮厲色打斷她:“我隻懂保持最好的結果!你與其懷念過去,還不如把握現在,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有個屁用啊?反正也不是你的。”
“你什麼意思?”
晏淮給她分析出了一條冷漠絕情的路來:“你肚子裏的孩子才是實打實的價值,陳再他再絕情也不能不要自己的孩子吧?就算他不要,那他家裏也不要嗎?你哪怕拿這個孩子做交易,他們家都能再給你添一筆錢,到時候加上褚家給你的,你半輩子都衣食無憂了,何苦要沾一條人命呢?放著安穩的日子不過,你就非要作死是吧?”
這個做法雖然無恥,但到底也是個辦法,以何苗現在這個走投無路的處境來看,甚至還是個很好的出路。
可何苗的性格一直都很要強,她放不下的是臉麵。
替換的事情敗露再加上退婚風波,她成了整個圈子裏的笑話,每天不知道要被多少人指指點點。
這些屈辱全是金錢補償不了的。
她眼含淚水,不甘又不服:“他們家要是想要這個孩子,我還至於走上這條路嗎?你們這些豪門世家的人,最無情冷血了。你們什麼都不缺,連血脈都不缺,隻要你們願意,孩子多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