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陰暗麵是一片深不見底、吃人不吐骨頭的巨大沼澤,有多少人因為貪心不足而陷進去,就有多少人為了虛無縹緲的道義前赴後繼地奔赴死地,隻為那一線生機。
那個強悍的販毒集團常年遊走在墨西哥地帶,困擾了當地警方長達三十年,但近幾年已經逐漸轉至到金三角地帶。
噬血的鬼魅化作長風,穿越一萬四千多公裏,牢牢籠罩在那片充滿血腥的土地上,帶走了無數條英勇的生命。
那裏最大的鬼魅花名叫做桑鳩。
所有與他打過交道的人對他都有一個大差不差的評價——這個毒王的孩子,天生沒有半點慈悲心腸,他連骨血都帶著強烈的毒性。
深受其害的警方數不勝數,他們曾製定過許多種針對打擊這個集團的方案,也都一一實施過,但大部分都沒有真正地成功過。
這麼多年來,很多人為了深挖此人身上的秘密,付出了難以想象的努力,所以當譚廳叫人調查出上個月晏淮帶來的線索時,整個人的心情都無比混亂。
“她現在人在哪兒?你可千萬得當心啊,知道沒有?”
……
陽台上,嬌豔欲滴的花藤爬滿了架子,今天陽光又正好,被連包了三天的大樓,此時每一處角落都跳躍著喜慶的喜氣。
但傅馳舉著手機,聽完了譚廳的告知後,卻感覺身處極寒之地。
“傅董?喂?”對麵沒及時聽到回複,有些急切與不解。
傅馳張了張嘴,艱澀地應了一聲。
譚廳卻還是急:“不然這樣,我叫幾個人編個組,這段時間再深入調查一下——我知道你們家這幾天有喜事,在這個節骨眼兒上打擾,的確不對;但事關重大,這已經不是我一個人能說了算的事兒了——這關乎太多人了。傅董,你應該能——”
“我能,”傅馳打斷他的話:“我能……一切,都聽你們的安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說,我會處理好的。”
“好,那就有勞了。”在電話掛斷之前,譚廳又囑咐他:“此事非同尋常,還請傅董你暫時不要打草驚蛇,一切都要慢慢來。”
“好。”
……
掛斷電話,傅馳臉色鐵青地回到宴會廳,此時儀式已經結束,賓客陸續離場,郎才女貌的準新人正在門口送著客,都笑得很得體親切。
傅馳隔著一眾親朋好友,遙遙注視那個與他生活了十幾年的堂妹。
秦渺盤著長發,穿著私人訂製的禮服,首飾一應俱全,從頭到尾無一處不精致漂亮,眼睛裏蕩漾著一種尤為迷人的情緒,真如童話中的公主一樣——
而事實上,今天已經有很多人誇她像公主了,家庭好,找的夫家也好,以後的幸福一眼就能看到頭,真是好福氣。
然而傅馳瞧著她那張臉,越瞧越覺得陌生,好像秦渺不知道什麼時候偷偷換了張皮,所有人都看不出來,隻有他窺見了那條縫】
譚廳告誡不要打草驚蛇,傅馳是等回到家後才去找秦渺聊的。
“今天是你人生中的重要日子,去過陵園了嗎?”
秦渺已經換下了禮物,但臉上的妝沒卸,看著還是很可人。
她點點頭,說:“去過了。”
書房柔和的燈光下,傅馳放鬆地坐在椅子上,穿著休閑,姿態悠閑,但身上沒有半點兒讓人覺得舒適的氣息。
他的眼睛裏充滿複雜。
秦渺用一種不太明白的目光打量他的神情,看了好一會兒也沒看出什麼來。
“大哥,你這麼看著我幹嘛啊?”
傅馳輕笑,嘴角稍微上揚了一些,他叫秦渺坐下,給她倒了杯茶。
邊倒邊說:“就是突然有點感慨,感覺你才來家裏沒多久,這麼快就要嫁人了,時間過得還挺快的。”
秦渺哈哈一笑:“哪裏快了?我都二十五了,更靜晗訂婚比我還早呢。”
傅馳忽然想起她小時候的模樣——那個時候她才十歲左右,要不是傅雲鶴說過她的年紀,傅馳還真以為就七八歲呢,畢竟她那個時候,瘦得跟隻小猴子一樣。
隻是猴子大多調皮搗蛋,活潑好動,她卻很安靜——安靜得可怕,經常十天半個月都沒幾句話。
直到她開口叫哥哥之前,傅馳都以為這個新妹妹是個啞巴。
秦渺輕輕笑著:“我那個時候生過病啊,腦子沒徹底壞掉,能活下來就已經不錯了,內向點還好的吧……而且現在不是挺好的嗎?”
“是啊,”傅馳輕輕頷首,不一會兒像是忽然想起來似的,問她:“不過你那場病的後遺症現在消失了嗎?今年體檢結果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