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汀柏今天不跟晏正鬆一起出去了,獨自在客廳裏跟貓待一塊兒。
晏淮從進門到換鞋再到去廚房的冰箱裏找水喝,整個過程都一言不發,臉色淡得發冷。
羅汀柏喲了一聲,問他:“你這是怎麼了?一臉苦大仇深的——一會兒吃烤魚還是魚湯?姑父中午釣了兩條大魚。”
“都行,隨便。”晏淮無聲無息一歎,心煩意亂的,正想上樓回房間歇會兒,但這時羅汀柏懷裏的貓忽然幹嘔起來,還打了幾個噴嚏。
他腳步頓住,“晏寶怎麼了?”
羅汀柏抽紙巾擦了擦貓的嘴巴,說:“不清楚,我回來拿東西時剛好看見它吐了一下,我還以為沒事呢,結果剛剛又吐……這要不要帶去看看?”
“我看看。”
晏淮神色略顯凝重,雙手接過小貓,檢查了一下它的嘴巴和肚子,但他畢竟不是專業的,而上一隻貓也很健康,極少生病。
“你看它這肚子有點大。”羅汀柏手指搔了兩下小貓圓滾滾的肚皮。
晏淮嘖了一聲,單手抓著小貓胸脯舉起來看了看,皺眉道:“吃多了?吐出來什麼沒有?”
“就一些水,基本都是幹嘔。”
這個情況,晏淮有點擔心,直接帶著貓上醫院去了。
一路疾馳,到的時候天都要黑完了。檢查花了半小時,結果是呼吸道感染了……
聽取完醫生的建議後,晏淮二話不說,給晏寶兒打了針疫苗,又買了點抗生素之類的藥,一口氣花了八千多。
最後走出寵物醫院大門時,晏淮還抱著貓,沒放進貓包裏。
“喵嗚……喵——”
不舒服的小貓叫得可憐兮兮的。
晏淮一直摸著它,像是安慰。
“你是不是偷偷跑去不幹淨的地方玩了?”
暖黃色路燈下,晚高峰的車道上川流不息,雜亂的閑話家常聲此起彼伏。
晏淮就在路邊等紅綠燈,九十多秒的空閑裏,他和貓說著話——
“以前流浪的時候是不是也經常什麼東西都吃?這還沒吃死你,也是命大。”
“喵!”晏寶兒扭開毛茸茸的小腦袋,直接在晏淮胳膊上踩奶。
“以後老老實實待在家裏,聽到沒有?”
回答他的隻有陣陣呼嚕聲。
看得晏淮沒忍住給了它輕輕一巴掌,“你就裝死吧。”
斑馬線對麵的數字越來越小,晏淮抱緊了小貓正要隨著人群而走,肩膀就被人從後麵拍了一下——是一個年輕小哥。
他看著對方的眼神冷淡而不解。
小哥朝他友好一笑,問:“你是不是叫晏淮啊?”
晏淮看著他猶豫了三秒才點頭:“我是,有什麼事嗎?”
“哦,是這樣,醫院裏有個人叫你過去一下,說要跟你聊聊。”小哥指了指後麵的醫院大樓。
警惕的鈴聲在心中響起,晏淮臉上卻不動聲色,他不著痕跡地瞄了眼附近的一個攝像頭,朝那人搖了搖頭——
“不好意思,我有急事,不過去了。”
說著,他轉身就要走。
但是——
“哎等一下,他托我給你捎句話,你聽了肯定想見的——”
晏淮不太好奇,他走得毫不猶豫。
“視頻已銷毀,枷鎖已除,無需再顧慮。”
平平無奇的一句話,卻叫晏淮的腳步猶如生了根一般死死定在原地,他身形在聽到這句話時幾乎瞬間僵住。
身邊人來人往……
“親愛的我們一會兒先去超市吧,我今晚想吃酸菜魚,買完菜我們再去拿咖啡!”
“可以可以,我都可以。”
“那買個兩斤的就好了,上次那條太大了。”
“好,寶寶想得真周到!”
“……”
“我要十五號才發工資哎,要不過幾天再去吃唄。”
“我借你啊,到時候還我十倍就好啦!”
“你好會算計哦,真不愧是學會計的。”
“……”
“明天早八哎……我這什麼命啊?”
……
周遭來往的人群沒有任何異常,他們沉浸在自己的日常當中,沒人看見停下腳步的年輕人臉上是什麼樣的詫異。
晏淮緩緩轉回身去,黑白分明的一雙眼睛中帶著不可置信的情緒。
十分鍾之後,他來到了一層隻有醫護人員而沒有任何閑雜人等的病房,空蕩蕩的走廊盡頭處,有一扇房門前站了四個警衛員。
晏淮既不是病人也不是醫生或者護士,他一出現,那四人就齊齊看了過來,警惕之色乍現。
剛才那個小哥向四人溝通了兩句,那些人的防備瞬間便降了一大半,但還是要例行檢查。
晏淮是不太樂意不熟的人來觸碰他身體的,所以準備搜身的手剛要碰上肩膀他就抬手擋住。
他的一張臉長得很寡冷,眼睛形狀銳利,鼻挺而唇薄,平時他要刻意放鬆神情才會有溫和的感覺,加之他這段時間瘦了一些,臉部的線條更加清晰,更顯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