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重傷(1 / 2)

耳朵緊貼著胸膛,晏淮能聽到藏在傅馳血肉裏的心跳。

他的身體被緊緊抱住,那力氣竟然很大,他驚恐不已,掙脫不開。

肉體被重物砸出悶響的聲音還有槍聲,全在同一時刻響起,他最後的意識是視線一片猩紅,他還聞到了很重的血腥味。

臉上有液體滴下來,他不知道是什麼,在昏迷前,傅馳的心跳成了他在這場廝殺裏最深刻的記憶。

身體非常的疼,他沉沉睡去,一切都管不了了。

那一覺睡得格外漫長,好像獨自一人度過了一個完整的四季。再次恢複意識,仿佛是下一個夏天到來時,風都是熱的,他被吹醒了……

睜開眼睛,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晰,雪白病房裏唯一的亮色是桌子上的一束荷花。

亭亭玉立,冰清玉潔。

“阿淮,醒了?”

身邊傳來晏正鬆熟悉的聲音,晏淮往旁邊一看,他爸坐在那兒,整個人都很憔悴,身上昂貴的襯衫褶皺明顯,連胡茬兒都在,要是仔細地看,還能看到眼裏其實還有血絲。

“爸……”

他一開口才發覺,喉嚨很幹很疼,這讓他不禁皺緊了眉頭。

晏正鬆立刻把一直放著的水拿過來,扶著他坐起來,喂他喝。

拿手機一看,原來不是過了一個四季,隻是過了一天。

那場凶殘的雨,此刻已經消失。

晏淮揉著發暈的頭,忽然回想起昏迷前的那一刻,已經透支完所有體力的傅馳緊緊地擁著他,替他挨了傅雲泉的攻擊……

他怎麼樣了?

那時的悶響那麼重,他會不會……

晏淮想問,但看到晏正鬆此刻的模樣卻又生生把話往回咽下。

晏正鬆一夜未眠,從接到電話起就心驚膽戰到現在,人終於醒了,他也跟著鬆了氣,遲來的疲憊此刻才折磨他。

“第五次了小寶……可這才過去半年。”

晏正鬆神色無比疲倦,一夜沒睡讓他的眼睛生出許多血絲。

他就像想不明白一個項目中的某一步般呢喃:“你到底還要怎麼樣?這麼多次,你有沒有想過家裏?我說的話,你說你知道了,但結果呢?”

晏淮這才生出源源不斷的愧疚,他傷心地看著自己那陷入沉重悲痛的父親,幾乎要跪在床板上了。

他解釋:“我這次沒有莽撞,我讓戴盡開叫人了的,陸夫人身體不好,傅小姐又帶著孩子,我去幫忙,總不能看著她們死,你從小也教我要在有能力的時候對人施以援手呀……而且,那是意外,我無處可躲……”

放著弱小的女人與年幼的孩子獨自麵對危險非君子所為,晏淮身為男子漢,從小就知道要有責任心,心懷善念。

晏正鬆確實怪不了他這份心。

但人家的孩子是孩子,他的孩子也是孩子啊。

“你如果再出這樣的事,就不要叫我爸了。”

他無情冰冷的一句話,叫晏淮怔愣著說不出話。

晏正鬆漠然地注視他,“我養個孩子圖什麼?有指望過你為國捐軀或者成為人中龍鳳嗎?我在你身上寄托什麼?隻是簡簡單單的幾個要求,你都做不到,那我養你到底有什麼用?”

“我……我隻是……”晏淮辯駁得很蒼白無力。

“我不光沒求過任何回報,還得整天為你擔心為你操心,每次接到電話,人家說你在醫院時,我是什麼心情你知道嗎?我活該是嗎?你不想活了,你放任自己吃這苦受那罪,你自己是痛快了,那我呢?”

晏淮低下頭,滿心都是愧疚:“對不起……”

上一次回家,晏正鬆已經對他失望過了,他保證會改,可結果,事情這麼不可控,等他發覺時,已經來不及了……

他也很無助。

但他沒辦法辯駁什麼,隻能乖乖受著這些。

晏正鬆越想越氣,到後麵竟然說——“我真是頭一次那麼後悔當初隻要了你一個,我怎麼就攤上你這種孩子呢?”

晏淮頭低得更深,手指在衣擺那兒絞得快要解不開。

晏正鬆心裏一團火,要是在公司,他這種狀態,指定要砸點東西罵幾個人解氣,甚至都想動手。

但眼前這個惹他的人是他寶貝了將近二十年的孩子,從小到大連幾句重話都沒說過,他狠不下那個心。

真是自作孽了……

晏淮小心地瞥了一眼晏正鬆的臉色,找到了個好時機,當即無比誠懇地保證起來:“我發誓以後真的會注意的,絕對不會再讓你擔心,如果我再這樣,你把我過繼給別人都成。”

“你發什麼神經?”晏正鬆罵他:“我養都養到成年了,你叫我過繼給別人?你瘋了還是我瘋了?我就活該給別人養孩子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