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別人不喜歡的,傅馳反而挺高興。
糖水冰涼甜潤,很適合現在這種隨便動一下就出汗的天氣。
傅馳第二次吃就喜歡上了,他抽空找晏淮搭話,問:“你為什麼喜歡吃這個?之前在你家還看到冰箱有煮好的西米露跟芋圓。”
雖然問得很乏味,像是沒話找話。
但晏淮也肯答:“喜歡甜食啊,累的時候會特別想吃,可惜我不太喜歡北京的,有時候做完實驗,十點了都飛回廣州買兩碗吃,吃完再回去上早八。”
真可愛。
傅馳被他一本正經的話給逗笑,溫熱手掌抬起來揉了幾下他烏黑的後腦勺。
沒想到看起來跟沒有七情六欲的小破孩子,居然喜歡這麼甜滋滋的小玩意兒,偶爾的舉動更是幼稚。
“除了這個和魚以外,你還喜歡什麼?”
“幹嘛?”晏淮回頭看他一眼,笑了笑:“想請我吃啊。”
“當然了,”傅馳也跟著笑:“如果你給機會的話。”
“你突然這麼一問,我還真想不起來我還喜歡吃什麼,但不喜歡的倒不少——就不告訴你了,免得你又說我挑食。”
手掌又揉了揉頭發,傅馳笑意漸深:“腦袋不大,倒是記仇。”
晏淮忙著打遊戲,隨他揉。
一局終了,轉去微信聊天時,他才腦袋一偏:“你跟我爸一樣。”
“說你兩句你說像,摸你兩下你又說像,怎麼不見你改口喊我爸?”
“你敢挑戰鬆哥的地位?膽子夠肥。”
晏淮不理他了,伸手去夠剛才忘記吃的糖水,但他的注意力都在手機上,一個沒注意,碰倒了離他最近的一碗——
“哎!”
還剩一半的糖水全撒了——撒在他褲子和衣擺上。
“怎麼了?”傅馳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抽紙巾給他擦,“就知道玩手機,現在好了吧?”
“我說你不要老學我爸的口吻啊。”
“多冤枉啊,我都沒跟晏董相處過幾次,”傅馳邊替他擦拭邊說:“上次倒是離得近,就幾米,你卻差點兒捂死我。”
黏膩的液體浸透了布料,擦起來很麻煩,晏淮把濕了的褲腿全往上撩,連抽三張紙巾去擦,但擦著擦著發現液體幹了之後觸感很黏。
他煩得嘖了一聲。
“怎麼了?”傅馳拿過紙巾幫他擦,一連搓過去好幾次,皮膚都給搓紅了。
擦著擦著,傅馳的動作越來越僵硬。
剛才太急了,他現在才發覺,這片地方是晏淮的大腿根部,褲子很寬鬆,沒有多少阻力,手指要是再往上點的話就是……
常年不見光又不接觸摩擦的皮膚,白皙又細膩,觸感極佳。
他動作越來越慢了,目光冒犯地停留在上麵。
這樣盯著一個人的大腿看,其實不太禮貌,但他的想法想改,手卻不聽指揮,硬是沒挪動哪怕半分。
晏淮在他停下的那一刻就感覺到了不對。
傅馳半跪在地毯上,微微低下頭,眼睛裏的情緒被濃密纖長的睫毛覆蓋著,窺不見半分,但晏淮又不是情竇未開的年紀,怎麼可能察覺不到這種異樣……
正是因為察覺到了,他才覺得無措。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他才遲鈍的意識到,談戀愛不是僅僅在一起聊天、擁抱、親吻,還有別的……
長久以來,他都刻意回避那些過於親密的舉動,從來沒動過什麼見不得人的想法,他已經習慣這樣了。
但這個世界上不是隻有他一個人,戀愛也不是光他一個人就能談下去的……
傅馳是正常的,會有七情六欲,是他不正常。
旁人覺得親密美好的舉動,他隻感到很不自然。
“擦不幹淨的,我去——洗一下吧。”
晏淮說著就撥開他按在那裏的手掌,拿上送來的衣服,踉蹌著站起來,腳步比平時快了一些,進了衛生間後“砰”的關上門。
傅馳還維持著剛才的姿勢沒動,目光追隨他的背影遠去,直到門關上了,也沒立刻收回。
指腹還有一點餘溫,人卻已經逃了……
晏淮洗了兩三次臉才冷靜下來,洗漱台材質反射出來的光映出了他此刻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鏡子裏的人看上去有些狼狽,氣色不太好,眼睛形狀鋒利清冷,瞳孔是深不見底的漆黑,乍一看,特別不好相處。
濃墨重彩的長相,氣質卻恬淡寡欲。
傅馳怎麼會喜歡他的?
明明之前還不止一次的說過,你要是溫順點,不知道多討人喜歡,能換來多少溫柔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