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身上的衣袍被寒風吹的咧咧作響,隻見他幾個縱躍起落,便順著山麓來到了山腳下。
山下比山上更加漆黑,放眼看去黑漆漆一片,饒是他功力深厚、夜視頗佳也什麼都看不清。
掏出火鐮點燃小火把,他抬手舉高火把,讓微弱的火光照的更遠一些。
借著夜風中忽明忽滅搖曳著的火光,他凝目在自己身周看了一圈,並未發現任何人跡。
蹙眉沉吟片刻,複又抬頭往山麓上看去。
他很確定自己下來的方向沒錯,可是山腳卻沒有自己要找的人。
他低頭迅速分析起來,不外乎兩種原因造成了眼下結果。
要麼是她以斜線從山上滾下來,所謂失之毫厘謬以千裏,以至於滾到山腳下的位置與他以垂線預測的位置發生了偏差。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她滾落的過程中被什麼東西攔擋在了半路上。
既然已經在山下了,那就從山下找起吧。
他舉起火把順著山腳向兩邊尋去。
可是他再次失望了。
幾乎尋遍這一片山腳也未找到人。
再次站在原地,他皺眉往山頂看去,為今之計,隻有自山頂順著她滾下的痕跡尋去方能萬無一失。
主意已定,他利落提起袍擺往身後一甩,便提氣往山頂掠去。
山麓陡峭,這樣順著壓倒的草痕一路慢慢找下去,竟然比自己用輕功一路奔下慢了十倍不隻。
這麵山麓枯草稀疏,他要很仔細的查看才能找到被壓過的痕跡。
一麵小心護著火把,一麵一步一頓的尋下去,速度自然快不了。
天越來越黑,風越來越冷,待到他尋到半山腰的時候夜空中落起了細密的雪粒。
寒風夾裹著雪粒擊打在他俊美的麵容上,讓他藏在心底的擔憂又加重了幾分。
大約過了一個多時辰,終於在接近山腳的一塊突起的大石上看到了他要找的人。
入目是衣裳殘破、渾身血跡毫無生機的軀體。
他眸光驟然緊縮,心間那根一直緊繃著的弦,終於在看到這樣的她時徹底崩潰斷裂。心如刀割般的劇痛在胸口蔓延開來。
莫名的恐懼侵占了他的心房,握著火把的手攥到了指節發白,垂在身側的另一隻手也緊緊攥起,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的血肉,他也渾然未覺。
猶疑、懼怕、悲痛,這些早已遠離他的情緒,在這一瞬又在心頭爆發。
滔天的怒意在胸中席卷著,讓他直有種想要毀滅一切的衝動。
他使勁閉了閉眼,壓下勃發的怒火,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她身邊蹲下身。
顫抖的手探向她鼻下,當感覺到那微弱到近乎不可察覺的呼吸時,他長長出了一口氣。
將火把往自己擋著的背風處一插,迅速掏出一個白玉藥瓶,倒出一粒紅色藥丸塞入她口中,這才熟練的開始檢查她身上的傷勢。
當看到她纖細到不盈單手一握的頸項上烏紫的淤痕,敞開的衣襟裏瘦弱的肩頭上好幾處吻痕和咬痕時,他終是忍不出咬牙嘶吼了一聲。
手腳上都有多處擦傷、磕傷,所幸都是皮外傷,並未傷到筋骨。
他不敢大意,伸手解開她脖頸後的肚兜帶子,將嫩黃色的肚兜向下扯了扯,一片觸目驚心的青紫看的他目呲欲裂。
這要多重的一擊才會造成如此這般的傷痕!
這一刻,他深深後悔一刀便結果了山頂上那個混蛋,他應該留著他的小命,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