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生過兒子的,做出這種事情,也隻是暫時失寵罷了。”於媽媽搖頭感歎著,忽而又似想起了什麼,扭頭關切的看向燕於飛問道:“二公子今日可為小姐診過脈了?”
“已經診過了,換了藥方,今日便開始按新藥方服藥了。”燕於飛正在看於媽媽拿回的采買單子,聽到於媽媽問話,便抬頭笑著道。
“哦,那就好。小姐千萬不可任性,一定要按二公子囑咐行事。”於媽媽若有所思的點頭道。
“媽媽放心吧,這次腹痛鬆了好多,應是無大礙了。”燕於飛邊翻看采買單子,邊回於媽媽。
“小姐千萬不可大意,調養好了,將來嫁到金家早日生出兒子來,小姐的日子好過。”於媽媽一臉正色的道。
“噗嗤”於媽媽的話讓燕於飛忍俊不禁的笑出了聲,她連連擺手道:“媽媽想的可真遠,這還沒嫁呢,就開始想兒子了。”
於媽媽嗔怪的瞪了燕於飛一眼,越發正色道:“小姐可別以為老奴是說著好玩的,這女人一輩子的指望就是兒子,夫君再好,總有靠不住的時候。”
見於媽媽較上了真,燕於飛忙收住嗤笑,認真的點了點頭道:“我記住了,一定都聽林二哥的。”
其實她心裏也很清楚,於媽媽的話聽著不好聽,但卻是事實。
這個時代的女人一生的指望確實是兒子,而非夫君。
所謂夫君,是你的也同時是別人的。當一個人的愛被分成幾份的時候,不論給你的是多是少,都已經是不完整的了。如果還指望靠著這份不完整的愛,讓夫君寵你一輩子,那真是太傻了。
但燕於飛靈魂裏是個現代人,平等和自由在她的觀念中占著主導地位。她雖然也覺得男人是靠不住的,這在哪個時代都一樣。但是在她的觀念中,女人就不應該去依靠別人而生存。女人完全有能力讓自己活得很好、很精彩的。
當然,她不會傻到企圖將這樣的觀點說與於媽媽聽。對於於媽媽能發自內心的為她著想,她還是很感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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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處,九爺和林子迅正對桌而坐,各自端著酒杯啜飲著。
“營裏的事都交接好了?”九爺扭頭看著沐浴在夕陽餘暉中的九層塔,淡淡問著。
“已經卸職,還有何好交接的?”林子迅冷笑一聲,仰頭喝酒。
從內心來講,他其實不願離開安西府的。無他,隻因他已經習慣了這裏的一切,習慣了軍營中的吹角連營、披甲征戰的生活。而如今,京裏那位卻要他去做太子近臣,去跟那一夥權臣、佞臣勾心鬥角。這委實讓他痛快不起來。
九爺不語,隻狹長的鳳眸輕輕眯了眯。
默然片刻,林子迅執壺為二人斟滿酒,正色道:“今日找你不是來發牢騷的,有正事。”說著,他坐正了身子,一臉嚴肅的看向九爺。
九爺回頭看向他,目光深邃而悠遠。
“今日父親找我說起兩件事。”說到這裏,他頓了頓,輕咳一聲後,接著道:“其一,是我的婚事,這個不必多說。我要說的是第二件事,有關你的婚事。”
林子迅頓住,深深看向九爺,仔細觀察著他的眼神變化。
九爺眨了下眼睛,接著輕眯鳳眸,等林子迅說下去。
“父親想將五妹嫁給你,你怎麼看?”林子迅一字一句的說著,星眸依舊死死盯著九爺。
九爺垂眸,長長的睫毛遮起眼底所有情緒。
沉思半晌,他才緩緩道:“此事恐怕不妥,我的婚事必要父皇首肯方可,父皇怎麼可能讓我娶重臣之女?”
“這點我也跟父親提了。父親說隻要你願意,此事他來運作,定能讓皇上賜婚。你怎麼看?”
九爺依舊垂眸不語。
他不是不動心。安西侯的支持,等同於一半的勝算,這放在哪位皇子身上都是求之不得的事情。隻要他點頭,他知道以後的路會好走許多。
可是……可是這也代表著讓他徹底的對她放手。他,真的舍不得。
他太了解她了。她絕不可能接受他們之間有別人存在,更何況這個人是林明珠,她的閨蜜……
那種深深的無奈與無力感又向他襲來,似是無形中被人擊中了心中的痛處,他呼吸漸漸急促起來,健壯的身軀也瞬時佝僂了幾分。
他緩緩抬手,無意識的撫向自己胸口,似是想要捂住那赤裸裸袒露人前的傷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