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總是在莫名其妙的地方產生同情啊。你都定下這樣的目標,與這樣的人們合作了,還保留這樣的內心,不覺得會拖累同伴嗎?”

一個業已處死,直到現在他還覺得那個人不錯的人麵對他的爭取對他說過這樣的話。

他對於那個人的忠誠與沉著冷靜極其欣賞,那個人分明被排除在主流血脈以外,沒有任何一種公認強大的性狀支撐,卻依舊達成了駭人聽聞的成就,幾乎讓他們襲擊部隊的八成全部逃生。甚至有那麼一瞬間,人們都覺得抓到了失傳的預知法術的傳承人。

作為最直接與其接觸的前線指揮,他是絕不願就這麼埋沒人才的。奈何那個人卻好像與他完全不是一個世界的,論他如何努力,兩人都無法說到一起去。

對這個人的失敗勸說讓他很長一段時間裏天天夢到這個人,這個人說過的每一句話都在他腦內不斷回蕩,過去這麼久了,他依然對其說過的話記憶猶新。

扮演魔鬼者卻多餘同情,隻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他之前對這句話完全摸不著頭腦,在他眼裏,他從未在不該帶有同情的時刻帶過同情,戰鬥的時候他從未猶豫過,這種指責完全是無端指責。他一直以來都是用每個人都有的局限性來簡單解釋。

但很顯然,他錯了。他以為他絲毫沒有留情,但他這沒有提前運氣導致被抓住的抬手便是自己留情的後果。

現在,他隻

能眼睜睜看著那些比自己失誤的抬手還慢的部下被甩脫離地的他一同砸飛,這些慌忙將刀脫手以免砍到他的部下豈不就是為他的仁慈在買單?

與他素不相識的人早已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他對於身邊的一切習以為常,甚至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小細節而對他人抱有好感,甚至把多餘的仁慈灑向自己生活的一切,對於自己天天賴以生存的人血饅頭一概不知。他眼中是第一次見到的人,看他時可能隻有一個標簽:殺人的人的兄弟。

以德報怨能成,那是放下仇恨,背叛身後被血染的土地而成的。他作為一開始就是施暴者的那一方,憑什麼要求別人接受自己微不足道的友好信號?

不是每個人都是投降者。把友好信號投給不正確的目標,隻是在把自己當做武器,砸向對自己收斂刀刃的隊友而已。

有的和,一開始就注定談不成。如果他不想再壓斷幾根下屬的肋骨,那他就必須擔起責任來。

他直到現在才突然明白,他溫室花朵的冷熱感知絕不通用。想要登上他想要的高度,他至少必須若無其事地咽下他已經清楚原料的人血饅頭。

他對於他們體製的幻想每破裂一個,頭腦就更清醒一分。他現在已經完全承認了他曾聽不懂的這一理念了,夢想的夢字逐漸從他的思想中淡去。

他的夢想已然轉移到更遙遠的地方,現在,那個曾經夢想的位置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