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嬸子實在怕自己再說出點什麼不合時宜的話,借口廚房還燉著湯,出了裏屋,留下兩個小姑娘說悄悄話。
花嬸子前腳剛走,後腳花妮就把劉佳宜膝上的繡籃扔到了邊上,拿起一個板栗啃起來,“你說我娘成天都想些什麼呀,我又不是那高門大院的小姐,將來還不是嫁個莊稼漢,農忙的時候也要下地,哪能真的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劉佳宜瞪大的雙眼,在這個封建禮教森嚴的地方,眼前土生土長的姑娘家居然張嘴閉嘴地說嫁人!這實在太過驚悚了!
花妮也意識到自己的話有些欠妥,吐吐舌頭,嘿嘿幹笑兩聲,接著啃板栗去了。
小丫頭像隻鬆鼠一樣,露出兩個小門牙,哼哼唧唧地啃著,劉佳宜好笑地搖搖頭,也拿過一個開始剝皮,花妮好奇地瞪大了眼睛看著,嘴上的動作不自覺地慢了下來。
“二丫姐,你真是太厲害了!裏麵的那層皮黏的很,你是怎麼剝掉的?”花妮崇拜地望著劉佳宜手中光潔溜溜的栗子仁,再低頭看了看被自己摧殘地不成樣子的半顆板栗,嫌棄地丟到一邊,諂媚地笑道:“二丫姐,也幫我剝幾個唄!”
花妮滿意地享用著劉佳宜剝好的板栗仁,感慨道:“以前誰也不知道那些沒用的毛球裏麵竟然藏著這麼好吃的栗子,大山裏本來長了好大一片的栗子樹,結果都被大家蓋房子燒炭的時候給砍了不少。後來還是沈紜琪說毛球裏有栗子,能吃,大家才知道原來是好東西。唉,要是早幾年知道就好了,那可是成片的栗子林呢!”
劉佳宜手上的動作一頓,心中好奇,沈紜琪?村子裏的人不怎麼識字,給孩子取的名也都很簡單,這個沈紜琪卻像是哪個書香門第家的小姐名。劉佳宜確定劉二丫的記憶裏沒有這個人的存在,便適宜地露出疑惑的表情,鼓勵著花妮接著講下去了。
花妮果然上道,也許是因為女人八卦的天性,一個表情就足以讓她興奮地開始給劉佳宜普及常識,“二丫姐你前段時間病了不知道,沈紜琪原來是住在上溪村的,聽說跟沈夫子還是親戚呢!半個月前她娘再嫁到陳忠仁家,她就跟著過來了。要說這沈紜琪還真奇了,聽說她以前是個癡傻的,兩年前掉到了湖裏,救上來的時候都沒氣了,誰知突然又好了,還開竅變聰明了,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會,就連沈夫子都誇她說要是男子都能去考狀元的!沈紜琪這個名字好像就是她自己起的,哦,最近聽說許大夫還要收她為徒呢!”
劉佳宜心跳倏然加快,死而複生,多才多藝,無人不喜無人不愛,這不是穿越女主光環那是什麼?!
劉佳宜穩下心神,裝作好奇,其實也真的很好奇地說:“花妮你說說這個沈紜琪唄,聽起來好像是很有故事的樣子!”
花妮不疑有他,畢竟這個沈紜琪真的很傳奇,自己當時也驚訝了許久,於是邊吃邊說道:“她的事在上溪村那邊傳的可多了,不過我們村子沒多少人知道,我也是聽梨花說了點。好像她爹走的早,她跟她娘以前過的很不好,不過她變聰明了就想了好多掙錢的法子,光是給鎮上的酒樓賣菜譜就得了好幾十兩的銀子!”花妮說道銀子頓時眼冒紅光,很是向往。
劉佳宜一陣氣餒,菜譜神馬的最討厭啦!咱一個吃飯從來靠買的現代都市女性,會做飯?那簡直是天方夜譚!人比人氣死人啊有木有!
“她還在山上挖到過人參,你說我們也經常上山呀,怎麼就沒遇到過人參呢?還有橄欖,那東西澀的不行,豬都不吃的,她居然能從裏麵榨出油來!還有那些吃食,什麼鹵肉,烤肉,泡菜,豆花,蛋糕,”劉佳宜幾乎能看到花妮嘴角那晶瑩的閃光。
現在劉佳宜已經能肯定這位沈紜琪也是個穿越者了。同個地點,前後不到兩年,竟有兩人都是穿越的,這概率!這個空間沒變成篩子還真是個奇跡!
拋開這種深奧的空間時間課題,劉佳宜萎靡了,穿越大神呀,沈紜琪這樣的才是穿越女啊!咱不會是您老業務出錯的結果吧?要不麻煩您老再給咱送回去?
沮喪夠了的劉佳宜重新振作精神,她深刻地明白,小概率事件發生一次都已是人品爆發的結果了,再來一次?開玩笑不是!
花嬸子很快就又返回裏屋,花妮最後到底沒敢不聽她娘的話,嚴肅地跟劉佳宜探討了幾個刺繡方麵的問題。劉佳宜除了剛開始有些遲疑,接下來解答地便很順暢,這種下意識的本能反應讓她很興奮,銅板啊,銀子啊,姐姐來啦!
當然,劉佳宜也沒忘了正事,她過來是為了跟花嬸子買菜種的。村裏的人家多多少少都留有菜種,因為劉佳宜要的也不是什麼稀罕的品種,花嬸子就直接包了幾包送給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