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她隻是生病了,還是有什麼特殊的原因沒來?
我拚命的拾起各種理由想堵住我那已經如潰堤的混亂,可名為直覺的東西不允許我輕率的處理那似乎畸形的想法。
沒有答案,不是更加讓人振奮嗎?
熟悉的感覺。
背後的真相在吸引我?
和偵探對案件的真相不斷的追求來達到某種目的不同,我隱隱約約明白“真相”的無聊麵孔,隻是所謂的“真相”能稍微提起點我的興趣,我的注意。
就像廢棄的摩托注入了新的機油。
“鈴鈴鈴鈴。”
鈴聲再次響起,起到了二次提醒的作用,難以判斷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雙腳就穩定的放在有些奢侈的大理石瓷磚上。指甲順著心跳的節拍敲打著書頁,前麵兩個掛在嶄新牆麵上的風扇沒有絲毫工作的意願,仿佛一雙眼睛在監視著每個同學。
剛剛產生的動力即刻因為這番景象所熄滅了,甚至呼吸都變成了困難的事情。
我的視線朝下,無數雙如螃蟹的小腿貫徹著一條道路,棕紅明亮的皮鞋邁著僵硬的步伐走上講台,褲腿非常幹淨,幹淨到我覺得很肮髒。
眼睛向上轉動,陳舊的黑色大衣和道路上幾近坍塌的房子差不了多少,但也能看出是特意整頓的井井有條,難不成是在刻意表達自己對學生的重視?還是本身就是個厭惡規則灰色地帶的人?
腐朽,惡臭,又裝作不容侵犯的樣子,這種氣質與其說是在欺騙別人,倒不如說把別人之外的存在都從裏到外愚弄個遍。
這樣一來,分明外貌是個二十八九的帥氣成年男性,在我看來不過是散發猥瑣生鏽氣質的怪胎。
不清楚別人對他的想法,我在審視其他人時或多或少和大眾會脫節。
我一言不發,對這個沉默的男人我沒見過,也不認識。
男人無神的眼睛掃過周圍,幾個女同學馬上羞澀又興奮的低下了頭,避免和男人進行“深情”的對視,我的眼皮抽了幾下,脫節太嚴重了。
“我看看,高二6班…………嗯,你們的英語老師身體出了狀況,我大概要幫你們代課上幾個星期,我的名字叫鈴舂,同學們還有什麼問題嗎,請舉手。”男人的話語失去了情感,應該是把代課當成了無可奈何又必須做的事情吧,這種沒有責任感的人紅儀家多的是。
“那麼同學們拿出昨天的英語卷子……………”鈴舂用白色的粉筆在黑板上揮舞著,兩種顏色完全相反的物品一接觸就留下了明顯簡練的板書。
等等,我的卷子還沒抄完。
也許這位代課老師能寬容下不熟悉的學生呢?
懷揣著隱秘的僥幸,我居然和他對視上了,寒冷未知的深淵幾乎要把我吸走。
英語課過去了。
我默默的坐下,想不到這個老師這麼嚴厲,初次代課就給我個下馬威,不過讓高中生罰站整節課麵子都要碎一地了,得虧我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人。
“你也太不小心了未免,至少隨便填ABCD糊弄過去就好了,為什麼傻乎乎的要繼續抄我的卷子啊,笨蛋,害我也被牽連進去。”巴人氣呼呼的對著我抱怨。
“抱歉抱歉,萬一他提問怎麼辦?亂填的ABC可是直接撞到炮口上,所以為了防止這件事的發生…………”我雙手合十,我心裏在好好反省了。
“算了,原諒你了,你可別一時衝動去找那個老師的麻煩啊,他似乎很討女孩子喜歡啊。”
“那副長相,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嗎?看到那張臉開始我一直在忍著不讓自己吐出來。”胃裏某些部位在蠕動著,附和我的話語。
“也許是現在的女孩子都喜歡陰鬱型的,可惡,去死,去死吧,勾引母狗的下流痞子,我恨不得把他的OO用液壓機給壓癟,看他還敢不敢隨意散發他充滿垃圾味荷爾蒙。”巴人做出一副咬牙切齒的表情,但凡誰得到大家都關愛和照顧,他都會這樣。“啊,可是要怎麼辦呢,就算詛咒他也無濟於事,反正沒人會注意我,幹脆和那個臭蟲同歸於盡好了……………”他的臉喪下來,滿滿的不甘寫在上麵。
“嘛,不必太誇張了。”我如此勸他。
早上的課程結束了,我背起書包,漫步在三樓走廊的邊緣上,樓下操場上幾個學長在打著籃球,說好聽點是在揮灑青春,說難聽點是在特意顯露自己油膩的額頭以及滿身臭汗。
不對不對,我的思維明顯被巴人影響了,平時我是不會多管閑事在背地損人的。
天空在我還未發覺的時候便被灰色吞噬,像是塞滿棉花的布偶一樣不留任何空餘,飄渺虛無,細小悲戚的傷懷落在鼻尖上,頃刻鼻子感到絲絲濕潤清涼,要抹殺清寂的追憶。
下雨了。
很不巧,我的傘忘在家裏了。
這樣的感覺,曾經也是有過的。
那是在來到紅儀家的那年,略顯枯燥的冬季中日。廟會才結束不久,我已經基本快要適應住在紅儀洋館的節奏了。
那時的家主,也是貞的父親,已經是病情很嚴重的時候了,所以沒有辦法阻止我的到來,也沒有餘力去爭吵了,於是選擇了對我冷眼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