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尼夫人欣然同意擔任阿麗亞德涅參加齊博伯爵夫人沙龍的陪同。她還同意陪同阿麗亞德涅去一次藍布依埃收容所。因此,阿麗亞德涅能在這個夏天享受兩次難得的外出。
約定的日子臨近,時間飛逝。現在,阿麗亞德涅坐在馬車裏前往齊博伯爵夫人的府邸。
“我的女士!我聽說王子也要來!”桑查在馬車裏喋喋不休,“我們本該再打扮你一番!”
阿麗亞德涅穿著來自拉焦尼店的漂亮的黃色禮服,配戴伊莎貝拉之前試圖偷走的一對金黃色金黃石耳環。盡管阿麗亞德涅穿著簡單,但優雅的配飾顯示出她來自頂級家族的身份。
“陛下賜予你的所有飾品都美得驚人,但你的禮服太少了,我的女士。您覺得我們近期內能在拉焦尼再訂些嗎?”
桑查嘮叨個不停,阿麗亞德涅微笑以對。“日後再說吧。”
其實,王子不是阿麗亞德涅想來參加齊博伯爵夫人沙龍的主要原因。今天的活動其實是波爾托共和國商人舉辦的藝術拍賣會。阿麗亞德涅清楚記得她前世的這場拍賣會。當時它引起了轟動——但不是出於好的原因。
這場拍賣會的重頭戲是來自希臘時期的雕塑,這些文物是從北部城市拉斯特拉新發現的古代遺址中挖掘出來的。在所有文物中,古希臘女神尼克雕像最負盛名。在哈利卡多圖斯的《希臘遊記》中,這位知名曆史學家和作家稱讚這座雕像“代表了人類征服天空的不屈意誌的化身”。
貴族的資助體係、藝術家的師徒製度以及各王國藝術家聯盟舉辦的藝術節,都促進了中部大陸雕塑技藝的迅速發展。然而,對來自古希臘時期及其後的拉丁帝國時期雕塑的需求仍然空前高漲——無論是為了研究還是展示富貴。
希臘雕塑最大的問題是它們通常在地下埋藏許久後才被發掘出來。因此,盡管這些雕像是由大理石製成,狀態通常也十分糟糕。
在所有文物中,命運對尼克雕像最為殘忍。哈利卡多圖斯曾悲歎:“她精致的翅膀在凱萊斯豐戰爭期間被入侵神廟的摩爾人軍隊所摧毀,後來她得以修複......”但是哈利卡多圖斯的原話不為人知,因為他們遊記的某些部分佚失了。
波爾托共和國的商人宣傳今天是尼克的偉大複蘇。他們保證這個雕塑是所有古希臘文物中保存最完好的,他們的說法似乎也屬實。
被商人說服,聖卡洛一戶頂級貴族以創紀錄的價格購得了這座雕像。此外,這家還翻修了自己的前院,以安放雕像。這是一項大規模的改造,需要拆除一個已有的噴泉。不用說,這成了當時的城中熱議。
奢華的施工結束後,這家人在宅邸正門展出了尼克雕像,以顯示家族的財富和權力。
問題出現在哈利卡多圖斯遊記的失落部分後來被發現的時候。
原文是:“她精致的翅膀被摧毀了......後來,她被修複了......”
然而,遊記的後麵部分顯示的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後來,她被我們盡力修複。不幸的是,女神無法修複如初。她現在展出時缺失了一隻翅膀。她的頭部和左臂也不見了。提博斯人供奉著這尊殘破的女神。根據他們的說法,她的樣貌代表了她在凱萊斯豐戰爭中所受的折磨;因此,她象征著他們的勝利。他們對曆史的深刻理解真是鼓舞人心。”
原文的解釋——雕像已經完全修複好並展出——被完全推翻了。對遊記原文詮釋的改變並不困難,隻需在課本上修改幾行字而已。
真正的困境是,展示在一戶頂級貴族宅邸前院當中央的尼克雕像,擁有兩隻完美無瑕的翅膀。根據新發現的文字,真正的尼克雕像損毀慘重,無法修複。然而展示的這尊,頭部、兩臂和兩隻翅膀都完好無損。
此外,古希臘時期的提博斯城位於中部大陸的東部邊境。它的居民是不同種族。但是展示的尼克雕像的麵容類似伊特魯裏亞女性。
這個新發現在聖卡洛掀起了軒然大波,人們試圖斷定這座雕像的真偽。阿麗亞德涅清楚記得這成為聖卡洛公民討論了一個月之久的熱門話題。
“我們是作為買主參加拍賣的。”阿麗亞德涅提醒桑查。
當然,阿麗亞德涅並不打算購買尼克雕像。她既沒有錢,也沒有理由買它。她真正想要的其實是今天拍賣的幾幅繪畫,但她不知道自己能買得起多少。這位藝術家是一名業餘畫家,他在未來的一年內就會聲名鵲起。五六年後,他會成為教會的頂尖藝術家。
“到了!”在馬夫宣布後,桑查幫助阿麗亞德涅從馬車上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