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麗亞德涅太熟悉CESARE臉上的那個表情了——每當他對自己認為微不足道的人略感興趣時,他就會這樣。
她感到極度羞辱和憤怒,這使她更堅定要贏得《水仙聖母》。
“10杜卡托!還有更高出價嗎?”
當阿麗亞德涅狠狠瞪著CESARE時,他屈服了,聳聳肩。
“第一次——第二次——成交!”商人拿手指向整潔地擺在桌子上的畫作。
然後他誇張地在羊皮紙上蓋下不合理的大棕色印章。“這幅畫以10杜卡托的價格賣給德馬瑞小姐!”
阿麗亞德涅鬆了口氣,雙手捂臉。
下一件作品也是烏爾比諾的貝爾納多創作的。起價5杜卡托,當阿麗亞德涅喊出起標價時,CESARE也參與了競價。
CESARE悅耳的聲音喊道:“10杜卡托!”
這次,阿麗亞德涅皺著眉頭,沒有抬手反擊。
“10杜卡托!這幅畫賣給科莫伯爵!”伴隨著規律的印章聲,第二件作品落入CESARE手中。
今天的拍賣會上,總共有3幅烏爾比諾的貝爾納多創作的繪畫。阿麗亞德涅無法讓第三件落入他人之手。
她想要前兩件是為了投資,但是她打算把第三件送給某人,作為禮物或討好。她需要第三件才能接近她。
“太好了,太好了!這位業餘藝術家的作品出人意料地受歡迎!接下來是今天拍賣會上這位藝術家的最後一件作品!我向您呈上——烏爾比諾城邦的聖母瑪利亞!”
這幅畫的模特是已故的哈雷奈的白安卡的母親,卡塔琳娜公爵夫人。
貝爾納多出生且成長於烏爾比諾,當時還沒有離開家鄉。過去,年輕的卡塔琳娜公爵夫人曾在烏爾比諾待了幾個月,拜訪她的表姐烏爾比諾侯爵夫人。當時更加年輕的貝爾納多從遠處看到這位年輕的公爵夫人,並受到啟發創作了《烏爾比諾城邦的聖母瑪利亞》。
但是,貝爾納多不是官方禦用畫師,公爵夫人是貴族。因此,他不能以她的名字命名自己的畫作,也不能獻畫給她。他也不能告訴任何人她是畫作的模特。如果有人問及他在何處以及如何見到她,他將無從回答。他不想玷汙她的名聲。
基於這些原因,貝爾納多以看到她的地方命名這幅畫,並聲稱它是一幅描繪聖母瑪利亞的宗教畫。多年後,這幅畫的真正模特將通過口耳相傳為許多人所知。
在阿麗亞德涅前世和今生,她都與哈雷奈的白安卡沒有任何私人關係。但是某一天,阿麗亞德涅希望能與她成為熟人。
一旦貝爾納多成為頂尖畫師,他為已故公爵夫人畫的畫像將成為送給她女兒白安卡的完美禮物。有關這位才華橫溢的藝術家如何在青春期透過一次遙遠的偶遇就將對一位貴族女性的仰慕化為畫作的故事,會讓這份禮物更有意義。
“有競拍的意向嗎?起標5杜卡托!”
“15杜卡托!”阿麗亞德涅嘶啞的聲音在大廳中回蕩。
“這不是在一位業餘藝術家的作品上投資過多嗎?”
“也許是因為科莫伯爵,她失去了頭腦。”
“多麼大膽的舉動......”
人群似乎對阿麗亞德涅極度堅決的態度感到吃驚。
CESARE思索了片刻。15杜卡托對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來說確實是一大筆錢。不久,他聳聳肩,決定不再競價。反正他已經有這位藝術家的作品了。
“第一次——第二次——成交!”商人用力拍下印章,“這幅畫以15杜卡托的價格賣給德馬瑞小姐!”
印章的聲音悅耳動聽。有一個討厭的搗亂者,但我得到了我來這裏的一切。
阿麗亞德涅鬆了口氣,靠在椅背上。現在她可以輕鬆地觀看拍賣會了。今天的外出比她最初想象的更加勞累。
其他藝術家的各種作品也在拍賣。由於缺乏競拍者,有幾件沒有賣出。也有幾件因為競拍者間殷切競爭以遠高於起標價的價格成交。有些以廉價賣出,有些以離譜的高價賣出。
最後,今天的重頭戲尼克雕像被放上了平台。
“女士們,先生們!我向您呈上,尼克!”
貴族們屏住呼吸,把注意力放在平台上的雕塑上。就算用推車運送,也需要8個壯漢勉強移動雕像。雕像的整體顏色是粉紅色的,像活人的皮膚。
她頭戴用橄欖樹枝編織的王冠,頭發高高綁成馬尾。她的姿勢很有動感,一隻腳踏前,雙臂伸向天空。
“哦!多麼令人讚歎!”
“我從未見過保存如此完好的文物!”
“大多數希臘時期的大理石雕像都是暗淡的灰色,但這座雕像是粉紅的。多麼可愛。”
來自波爾托的商人挺起胸膛。“我相信我無需多說,這座著名的尼克傑作!這座來自希臘時期的傑作最近從北部城市拉斯特拉的古代遺址中發掘出土!它就是曆史學家哈利卡多圖斯在其《希臘遊記》中提到的雕像。讓我們開始吧,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