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麗亞德涅的出道舞會那天,天氣晴朗明媚。這是盛夏的尾聲,天空中隻有幾朵鬆軟的積雨雲漂浮在西方天空,其他地方一片澄淨。
在這樣的天氣裏,舞會的主角通常會在房間裏的梳妝台前等待,以免汗水破壞了精心化好的妝容。阿麗亞德涅從黎明時分就起床了,帶領約40名仆人來到一層大廳和前門入口處布置,這裏將作為舞場使用。
“你們三個在那邊的花樹前麵!搬到指定位置時注意別磨損了它們!”
對於阿麗亞德涅在時尚、裝飾和其他美好事物方麵的品味缺失,是桑恰彌補了這一點。阿麗亞德涅僅僅提出室內裝飾的想法——更準確地說,她描述了她在上輩子見過的裝飾——桑恰隻需聽一聽說明就能將它們變成現實。
“請按照我們之前討論好的位置係上花束,把樹枝裝飾搬到中心!”
阿麗亞德涅徹底擺脫了講故事的掛毯,它們通常是舞會的亮點。她也沒有定製新的桌布、扶手罩和座椅罩。相反,她利用現有的白色桌布、扶手罩和座椅罩——幾乎每家每戶都配備的基本用品——以進一步削減總成本。
作為替代,阿麗亞德涅派人到維爾加圖姆,砍下大量白FLOW花灌木。這是一種不長很高、在盛夏開滿白花的灌木。阿麗亞德涅把砍下的樹枝插在花盆和花瓶中,在室內營造森林氛圍。
室內看起來像夢境一般。賓客仿佛走進了森林,隻有懸掛在大廳牆上的德馬瑞家徽提醒他們這是樞機主教的府邸。德馬瑞家的紫海豚徽章與白FLOW相比顯得有些突兀。但這也沒辦法。
我必須討好派對的讚助人,阿麗亞德涅提醒自己。
樞機主教舉辦此次舞會,並非是要在眾人麵前展示他聰明的二女兒,而是要顯示德馬瑞家族在聖卡洛日益增長的勢力和影響。
各位,來見識一下阿麗亞德涅·德馬瑞,家族產品目錄中最新的商品。
在營銷產品時,其商標是不能省略的。同樣,在今天的出道舞會上,德馬瑞家的紫海豚徽章也不能留出。
“我的小姐,它看起來如此獨特和奢華,正如您說的!”桑恰讚歎道。
她們還在欄杆上係上從花店購買的白百合花束。
“但是,”桑恰繼續說,“家徽突兀地顯眼......所有內部裝飾都是白花。”
阿麗亞德涅無法判斷顏色組合的好壞,但她信任桑恰的品味。
“如果我們有藍色的花朵,會更協調......”桑恰建議道。
“也許我們現在就可以弄到一些?”阿麗亞德涅問。
“我已經和鎮上所有的花店核實過了。供應商都沒有足夠的藍花供舞會使用。目前這是我們能做到的最好狀態了。”看到阿麗亞德涅難過的樣子,桑恰補充道:“但紫色與純白的出道舞會主題形成對比,令它看起來夢幻又美麗,我的小姐。別擔心。”
新割下的花朵和樹木的甜香氣息彌漫整個府邸。這種方法其實應該在1123年的下一年春天引領風潮,諷刺的是,伊莎貝拉才是引領這一風潮的人。
在上輩子的1123年,阿麗亞德涅被許配給了切薩雷。之後,伊莎貝拉——總想在各個方麵勝人一籌——不再比阿麗亞德涅更富有。
當伊莎貝拉不再能舉辦像阿麗亞德涅未婚夫那樣奢華的舞會時,她想出一個計劃。為了讓她仙女般的氣質突顯,伊莎貝拉讓父親砍伐維爾加圖姆的花樹作為舞會裝飾。
但這種風尚沒有持續多久。所有貴族都開始砍伐自己領地的樹林,以獲取舞會裝飾。結果,灌木變得稀少。當冬天來臨時,由於貴族們奢靡的揮霍,平民沒有足夠的柴火使用。不久,王宮就禁止使用真正的植物。
人們用絲綢製成的假植物取代真植物。但這股風潮很快就過去了,因為假植物無法模擬真植物的氣味和活力。
“一兩棵應該沒問題。”當阿麗亞德涅給桑恰下達關於裝飾的指示時,她的左手無名指略微抽動了一下。這可能沒什麼。我大概是累了。
大約八點鍾,一份意外的禮物送到。
“阿麗亞德涅小姐,門口有三輛馬車,”管家尼科洛說,“他們說是從王宮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