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看我的眼神中滿是慈愛,見我如此恭謹,欣慰地點了點頭,便讓我帶著阿姊離開了。
我與阿姊一路無話,我心中想著攝政王的身份,之前有聽過流言,說本朝攝政王是當今聖上同母異父的親手足,可攝政王與聖上年齡相差巨大,謠言便不攻自破。
我與聖上的皇子們年齡相仿,我猜想,我應該是先皇某一位兄弟的子嗣吧。
直至到了宮門口上了馬車,阿姊才拉了拉我的衣袖,輕身開口道:“殿下……可有什麼心事?”
我望著她那副有些擔憂的麵容,不知是有幾分為我,隨即搖了搖頭,“一些政事罷了。”
阿姊很識大體,聽到我所想與朝政有關,便不再過問了。
阿姊從小便被母親教養的溫婉端淑,頗具名門大家閨秀的風範。且阿姊待人親和,管家之事也得母親手把手教培,將來必定是嫁進地位高貴的府邸做一家主母。
可如今這般,我竟覺得阿姊身受桎梏,她雖地位尊貴,卻也處處受限。
仿佛從未有人問過阿姊喜歡什麼,想做什麼。阿姊如此知進退,可在我看來,不過是將一切隱忍於心罷了。
直到回了王府,我去書房處理政事,阿姊便在案前為我研墨。
“鳶兒……”我有些拗口地喚出阿姊閨名,看到阿姊也忽然身形一頓,我又接著說道:“你此生,可有什麼想做卻做不得的事情?”
“……”阿姊似是細細思量了幾番,我見她如羽翼般的睫毛有些輕顫,情不自禁地伸手撫上了她的臉。
“妾身身為薑家嫡女,生來便已經注定了的。之前妾身所願,不過是能看著潯兒知書學禮,入朝為官,實現他的一番抱負。”
聽到阿姊喚我潯兒,我心痛到難以自抑,我也多想一直伴在阿姊身側,可世事難料……如今我能以此種身份伴在阿姊身側,已是萬幸了。
“如今我隻願,攝政王府與薑府平平安安,便好了。”阿姊垂下眸,許是我的離世讓她更在意身邊人是否能安康了。
“你回門那日,本王陪你一同回薑府吧。”我附上阿姊的手,卻見她明顯怔住,而後她有些顫抖地說道:“殿下日理萬機,怎能勞煩殿下……”
我垂下眼簾,沒有再望著阿姊。我自是知道那日將公布我的死訊,要將我下葬,我也知道阿姊怕薑府隱瞞我死訊的事被攝政王知道,可我還是有些憮然。
阿姊她……一直都對我心存戒備,從未坦誠待我。
罷了,攝政王與薑家結姻本就是聖上想要用世家來牽製攝政王,倘若攝政王對薑鳶動情,那聖上這步棋,便成了。
“那……等你回攝政王府時,本王去接你可好?”
阿姊似是沒有料到我會如此回答,有些僵硬地點了點頭,而後眼中又劃過一抹惝恍。
我想,她是又想到薑潯離世了吧。
說來也奇怪,我就是薑潯,可看到阿姊為薑潯難過,我心中卻也有幾分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