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視線從秦王的身上慢慢移到了柳萌萌身上,心道所有人都說四皇兄為了柳萌萌浪子回頭,今日一見,四皇兄哪裏像是改邪歸正的樣子,分明是越活越回去了。
秦王見趙長安並不阻攔他,轉身就想走,卻在這個時候聽到外麵的太監尖聲道:“皇上駕到!”
他心中一凜,暗道趙長安果然猜到他會來救人,一早就去搬救兵了,便回頭瞪了她一眼,轉身跪了下來。
軒慶帝走了進來,見到跪在地上的秦王和柳萌萌,眉心不經意地攏了起來,淡淡問道:“顯兒,你也在這裏?”
秦王不敢在父皇麵前胡來,正經道:“兒臣的府上新得了一株百年老參,兒臣記起許久未曾見到皇妹了,這才想來瞧瞧她的身子可好。”
軒慶帝點了點頭,說道:“你有心了。”
趙長安忽然靜靜地道:“父皇,四皇兄方才在我這裏鬧出了好大的動靜,我沒見著他帶來了什麼百年老參,卻看見他想帶進宮服侍我的柳二姑娘走人。”
秦王臉色微變,心裏不免埋怨起了趙長安,正在想該找個什麼借口糊弄過去,柳萌萌卻驀地跪了下來,誠惶誠恐道:“民女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軒慶帝這才正眼看向她。
長安是他唯一的公主,可謂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但是她的性子本來就冷,絕不是會主動惹事的人。因此,今日長安會突然叫小太監來禦書房找自己,那定然是顯兒先招惹她了。
他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那名跪著的少女,見她雖然年幼,此刻還有些虛弱,卻依舊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想必就是引得顯兒魂不守舍的那位天賜神女了。
對於生來不受‘捧心’困擾的柳萌萌,不管民間的傳言多麼神乎其神,軒慶帝是從來沒打算讓她嫁進趙氏一族的,一來她是個外室之女,身份實在難登大雅之堂,二來大齊的女子雖然身子弱,可都是好生養的,他不需要為皇家子嗣擔憂,三來這個柳二姑娘和江湖匪類牽扯太深,著實讓他不喜。
軒慶帝本來就厭煩朝廷官員或其家人私自勾結江湖匪類,齊路遲的作為犯了他的大忌,他又聽人說柳義的小女兒跟那什麼血影門交往過密,連帶著對柳義也沒了好臉色。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卻偏有那麼一群人自恃武功高強,在所謂的江湖上‘稱王稱霸’,蔑視天子王法……
軒慶帝想起趙長安跟他說的那什麼血影門少主,血影門長老,心裏一陣反感,不管仍然跪著的柳萌萌,對秦王道:“你已經有了自己的王府,等到開了年,宋金羅也到了歲數了,你們的婚期早日定下罷。”
秦王猛地抬起了頭,脫口道:“父皇——”
軒慶帝眯起了眼,“還有事?”
秦王到底不敢跟軒慶帝頂嘴,捏緊了拳頭,咬牙道:“那事任憑父皇做主,隻是今日……”他橫了橫心,一瞬不瞬地凝視著柳萌萌,決絕道:“兒臣是定要帶她離開這裏的!”
軒慶帝神色不變,“若是朕不允呢?”
秦王磕了個頭,沉聲道:“那麼兒臣隻能陪著她跪在太平殿了!”
趙長安冷冰冰地道:“你們出去殿外跪著,要跪多久都無所謂,隻別在我眼前礙著我。”
軒慶帝哪裏不曉得女兒的性子,哭笑不得地摸了摸她的頭發,勸道:“好了,你不樂意看見他們,叫他們走就是,哪能叫你皇兄在太平殿外頭罰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