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振康和卓振揚便不敢說話了，卓長空和卓長瑟自然更不能說什麼，隻能規規矩矩地聽卓老將軍罵了半天，等他總算消停了，他們才敢抬起頭，彼此相顧無言。
就在這樣尷尬的沉默中，卓素秋忽然奶聲奶氣地說道：“娘親，那些金燦燦的是什麼呀？可真好看！”
梁氏早先被卓老將軍禁足了，今日是因為接聖旨才能出來，聞言立刻捂住了卓素秋的嘴，怯怯地瞥了眼柳明玉和卓老將軍，細聲道：“素秋乖，那是聖上賜給你嫂嫂的首飾珠寶，你……你就別多問了。”
她手上沒用多少力氣，卓素秋很快就掙開了她，不悅道：“娘親你做什麼不讓我說話？我就問問而已，又沒有要人家的東西……”她雖然這麼說，目光卻是緊緊盯著王公公帶來的賞賜之物，眨著大眼睛道：“那些綢緞也是皇上給嫂嫂的嗎？我最喜歡粉色的衣裳了……”
梁氏鼻子一酸，這些天遭受的委屈凝聚心頭，睫毛撲扇了一下，兩顆晶瑩剔透的淚珠子就掉了下來。
她抬起袖子擦了擦眼淚，哽咽道：“你這孩子怎麼就不聽話呢？你嫂嫂現在已經成了公主麵前的大紅人，她的東西哪裏是咱們能碰的……”
卓素秋記起梁氏私下裏跟她說過的話，氣鼓鼓地道：“娘親，你不是說，別人家做嫂子的總會讓著小姑子的嗎？況且我也沒問嫂嫂要東西，我隻是覺得好看而已。”
卓老將軍本來就在氣頭上，聽了她們的話，隻覺得更為心煩，對著卓振康道：“你把她們兩個帶回去，沒事少在我麵前晃蕩。”
卓振康巴不得早點離開，當下鬆了一大口氣，帶上妻女走了。
廳堂裏的其他人便也散了，柳明玉跟卓老將軍說了幾句話，就和卓長空一起回到了院子裏。
過了半個時辰左右，柳明玉正坐在榻上讀經書，忽聽外頭傳來紛亂的腳步聲，有人高聲叫道：“柳明玉，你給我出來！”
卓長空蹙眉道：“這是誰？”
柳明玉答道：“我兄長。”
那人正是柳萬裏，他從前來過卓府，也曉得卓長空的住處，這會兒暴躁地推開了企圖阻攔他的仆從，火急火燎地闖進了柳明玉的屋子，見她容色沉靜，悠閑地坐在一邊看書，不禁心頭火起，冷笑道：“如今你總算稱心如意了！咱們柳家就要被你害的家破人亡，你心裏好生得意，是不是？”
柳明玉翻了一頁書，不曾抬頭看他，意興闌珊道：“家破人亡……你好端端的站在這裏，難道父親不幸染病去世了？”
柳萬裏一口氣憋在心裏，就想走過去奪下她手裏的佛經，卻見她身旁的卓長空似笑非笑地瞧著自己，慢悠悠開口道：“柳少爺請自重，別忘了齊路遲的前車之鑒。”
柳萬裏扯了扯嘴角，“怎麼的，你還想斷了我的手腳，把我也給趕出去？”
卓長空笑了笑，並不多言。
柳萬裏嘴上強硬，到底不敢有什麼動作，隻是瞪著柳明玉，說道：“大理寺的人方才來了咱們府上，硬是把萌萌給帶走了。
柳明玉漠不關心道：“那又如何？”
柳萬裏怒聲道：“常言道血濃於水，手足情深，萌萌是你的親妹妹，你怎的不想想，大理寺是什麼地方？她一個姑娘家，哪裏能受得起折騰？”
柳明玉依舊一臉事不關己的冷漠神色，完全無視了他的問話。
他突然就有些恍惚，依稀記得很多年前，萌萌進府不久就贏得了父親和馮叔等人的喜愛，柳明玉生怕他也跟著偏向萌萌，在他麵前總是做小伏低的姿態，無時無刻不在小心翼翼地討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