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哪朝哪代,人格這個東西往往都是最為廉價的。

若是漢高祖信守諾言,居於蜀地,自然不會有大漢王朝;若是劉備還了荊州,也就不會有後麵的三國兩晉的戰亂時代,曆史上這種用人格信使擔當的擔保不勝枚舉,可又有哪一次是真正的按照人格擔保得來呢?

江寧學的是曆史,這種話在他聽來,就像是一個孩子說:“我保證不告訴老師。”是一樣的,所以江寧笑了笑:“二月二十八,我朋友吳啟凡家中父母病故,我幫忙去奔喪,二十八走,三月初三到,三月初十起程回家,路上遇到了山匪,吳啟凡被殺,我僥幸逃過一劫,被官兵所救,這才回到了杭州。”

溫學海從袖中拿出了一封信,打開來在江寧眼前晃了晃:“你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也知道這都是假的,我要聽的,是真相。”

“你和長平公主同一天失蹤,公主一日一夜後被一個女子送了回來,你卻沒有,你消失了二十三天,今天早上才回來,你若是說是巧合,如果你不知道我,不知道公主,甚至和夏王爺沒有交集,我會相信這種巧合,可是現在來看,根本不是巧合,你們失蹤,是一起的,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要帶走長平公主?帶走她,你又幹了什麼?”溫學海的語氣逐漸加重,變得極為嚴厲起來,就像是登山一般,登山山頂之後,陡然間峰回路轉,用無可置疑的

語氣,想要將事情坐實,再配上那種刀尖上舔過血的威壓,若是一般人,定受不了這種壓力。

可這種局麵對於江寧來說,極為常見,每一次談判都是這樣,無論對方世家多大壓力,隻要沒有一錘定音,沒有絕對的證據,一切都還是猜測,要想把猜測變成既定事實,隻能靠他的肯定和猶豫。

“我是認識長平公主,也認識夏王爺,甚至認識畢駙馬。”江寧頓了一息,以免因為過於流暢,露出破綻,溫學海是個審訊的高手,這一點方才就已經體現出來了,隻有高手,才會將空間放大,造成心理上的壓迫感,再把猜測用事實的口吻說出來,造成這就是事實的假象,通過強大的壓迫,達到目的。

隨後,江寧繼續道:“認識能說明什麼?你所說長平公主失蹤一事,我也是剛剛從你口中知道的,至於失蹤了多久,發生了什麼,與我有什麼關係?此事我的確參與其中,但也是受夏王爺所托,你若是不信,可以去王府或者駙馬府問一問都可以。”

其中的圈套,江寧自是知道得清清楚楚,他隻是在將他所知道的說出來,至於溫學海問得什麼,根本不用去管,一旦按照溫學海的提問回答,定然會落到他的圈套裏。

“是嗎?看來你真以為我羽林衛是吃素的……”溫學海冷冷一笑,轉過身去。

身後的魯有道猛地一拳轟出,朝著江寧的小腹轟去,魯

有道功夫不弱,否則也不可能和溫學海攔住五名刺客,江寧雖然是在鍛煉身體,可重傷剛剛痊愈,根本無法抵抗這一拳的威力。

“轟……”江寧在這一拳之下,小腹感覺一陣扭曲,一股火辣的炙熱之感從腰腹之間傳了出來,喉嚨一甜,一股血水從口中噴湧而出。

“娘的,真以為你是個書生,老子就不敢動你?老子殺你,比踩死一隻螞蟻還要簡單。”魯有道上前,又是一腳,踹到了江寧的身上。

這一拳一腳的力道把握得極好,江寧整個身子如同蜈蚣一般蜷縮著,那股令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痛苦瞬間傳遍全身,這人的功夫,果然遠非那些山野匪寇所能比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