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藍和坐在床上的嚴樂川大眼瞪小眼了幾秒,嚴樂川第一個反應過來,哈哈笑道:“他們這個寢室門是怎麼設計的啊?兩扇門根本就是通向同一個房間的嘛!”
沈天藍指了指房間天花板中央露出的一小條紅色磚牆道:“以前這裏應該是兩個房間。”
兩個房間中間的牆壁被人鑿開了,就變成了一個房間。
嚴樂川看了看:“還真是。不過他們為什麼要把這麵牆鑿開?”
沈天藍微微搖頭。
沈天藍放下行李,把小熊丟在布滿了灰塵的床上,然後打量整個房間。
以大學寢室的標準而言,這個房間的麵積著實不小。
房間的牆壁上貼著斑駁的淺綠色牆紙,不少地方的牆紙已經脫落了,露出下麵髒兮兮的乳白色牆壁,不少露出的地方還被人畫著亂七八糟的塗鴉。房間兩側各擺著一張單人床,床上方掛著卷成一團的暗紅色的帷帳。床上隻有一張深綠色的軍用床墊,其餘就什麼都沒有了。兩張床之間擺著兩張破舊的棕色寫字桌,其中一張桌子上還擺著一盆已經枯死的盆栽。
嚴樂川從她巨大的旅行袋中拿出個小型收音機,擺在桌子上,然後開始調台。
沈天藍沒急著收拾床鋪,而是先把房間的窗戶都打開了。窗戶外麵就是紅磚樓前麵的那棵高大得洋槐樹,三十米開外的地方是一棟灰撲撲的教學樓,除此之外就沒什麼東西可看了。
配合著收音機裏茲拉茲拉的噪音,沈天藍望著樓下那片無人打理長滿了野草的空地,頓時覺得眼前的景色有些淒涼。
窗外的風景是寒蟬了些,不過好在挺安靜的。
沈天藍深呼吸了一口混雜著汽車尾氣味兒的新鮮空氣,覺得挺滿意的。
隨後她給自己老媽打了個電話,告訴她自己已經到寢室了。
“哦,到了就好,到了就好!”沈媽媽道,“我們正排隊買煎餅果子呢,你們學校看車庫的老大爺說,西門這邊的煎餅果子特別好吃。行了,不跟你說了,輪到我了——老板,來兩份,多放辣——”
電話被掛斷了。
沈天藍很無奈。
怎麼又是煎餅果子?
沈媽媽是煎餅果子控,每到一個地方必然要先嚐嚐當地的煎餅果子,什麼小米的、黑米的、紫薯的,還有香脆口的、麻辣口的、酸甜口的……對於各種各樣的煎餅果子,沈媽媽如數家珍。她還經常在家拿平底兒鍋自己動手做,開發了好幾種新口味,什麼草莓味香蕉味綠茶味辣條味……
沈天藍實在不明白,為啥自己老媽會對這種廉價的街邊小吃情有獨鍾。
這時,收音機裏一個台灣腔的女音歡快地說道:“接下來是午間的占卜時間,今天處女座的你桃花運十足,說不定會碰見命中注定的那個人喔~”
沈天藍正好是處女座的。可惜她不信這些玩意兒,所以她聽過之後很快就忘了。
收拾完床鋪,沈天藍把那隻熊端端正正地擺在自己的印花枕頭上,然後把鬧鍾、電子相框在桌子上擺好,最後布置得和家裏一模一樣。
她甚至把家裏經常用的那種熏香帶來了,就是為了營造一種“家的氛圍”。
她其實挺戀家的,隻要換了環境就會睡不著覺。
收拾完床鋪,沈天藍一回頭,卻發現嚴樂川正頭朝下趴在床上,眼睛緊閉,嘴巴微微張開著。
——她竟然睡著了。
這姑娘睡得真夠快的。
她悄悄地幫嚴樂川把床頭的收音機關了,然後回到床邊,抱起床上的玩具熊,忽然發現熊的右眼快掉了。她從行李箱裏翻出針線包,熟練地穿針引線,然後用小剪子剪掉玩具熊的右眼的連接處。
她正準備給玩具熊縫上眼睛,寢室門口忽然傳來一陣有節奏的敲門聲。
沈天藍抱著熊,打開門,看到門外站著個陌生男人。
這男人個子很高,穿著白大褂,戴著眼鏡,長相很是斯文。
男人縮回手,推了一下眼鏡,道:“大一新生?”
沈天藍點頭。
他拿起夾在胳膊底下的小冊子,翻了翻:“你是沈天藍?”
“嗯。”
“嚴樂川呢?”
沈天藍看了一眼身後:“睡覺呢。”
男人似乎沒有要她叫醒嚴樂川意思,而是在小冊子上畫了個標記。
沈天藍看到他那本小冊子裏貼著自己的一寸照片,底下寫著姓名資料之類的東西。她無意間注意到上麵的一句話被人用紅筆圈起來了:未滿十八歲。
為什麼要強調她未滿十八歲?
沈天藍納悶心想,難道這學校教的課程裏還有十八禁的內容?
男人在小冊子上飛快地寫了幾個字,同時低著頭說道:“我叫趙明,是這樓的舍管。我住101房間,有問題盡管來找我。對了,除了周末和放假,晚上十一點前我都不在。”
沈天藍順著他的意思推理道:“也就是隻有半夜才可以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