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爾·維達是個單親家庭的孩子,在他七歲的時候,他的父母就離異了,父親也從那天起就消失了,此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他的父親,而他的母親也不允許他提起他的父親。
就這樣,安迪爾對自己的父親的印象就停留在了七歲之前,父親的容貌也漸漸模糊不清。
安迪爾唯一記得的就是父親很愛他,喜歡給他買最愛的蘋果,還和他一起種植蘋果樹。
父親最愛說的一句話就是:“我們的生活就像一個蘋果,開始是甜的,中間是酸的,結束是苦的。”
家裏沒有父親的一張照片,安迪爾也曾問過他的母親薇安娜·帕特,可得到的回答卻是:“你的父親帶走了它們。”
“安迪!”
一聲呼喊從安迪爾身後的白牆棕簷的房子的大門傳來,是一個女人的聲音。那女人穿著紅色的時尚連衣裙與紅色皮革高跟鞋,頭頂著一頭金色大波浪頭發,如淡藍湖水的淺藍色的眼睛,依舊年輕漂亮的容貌,正純色的紅唇,嫵媚動人。那正是安迪爾的母親。
他們正準備搬家去弗洛德小鎮居住,原因很簡單,安迪爾的母親新交了個男朋友,就住在弗洛德小鎮裏。
而安迪爾現在正在後院子角落的那棵蘋果樹下刨土,他想帶著這棵蘋果樹一起去新家,但是他的母親薇安娜卻死活不同意,母子二人為此吵架了一個星期。
父親是安迪爾的底線,為此他與母親爭吵不休,冷戰,絕食抗議,終於在昨天晚上他的母親薇安娜同意了,可以帶走那棵蘋果樹。
“我還沒挖完!在等我一下!”
安迪爾和母親薇安娜的關係很是一般,熟悉卻又不熟悉,因為單親家庭的緣故,母親薇安娜常年在外工作,很少有時間陪伴與照顧他,所以安迪爾從小學會獨立,自己照顧自己,生活、學習方麵也不用薇安娜擔心。
“安迪!等會兒再請工人挖,你先去和你的朋友們道別!”
“不了!我不喜歡他們虛假的友誼!而且,他們不是我的朋友!”
唯一讓薇安娜擔心的大概就是她自己兒子的社交能力與性格,她自己的兒子不喜歡熱鬧,不喜歡複雜的社交,總是喜歡自己一人做著他自己喜歡的事情。
“這怎麼行,以後怎麼討女孩子喜歡。一點都沒有繼承我熱情奔放的性格,反而繼承了…”
薇安娜沒有繼續說下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她的臉色陰沉沉的,沉默地看著自己兒子安迪爾的背影,然後轉身回房子裏麵去了。
三小時後。
安迪爾親自看著搬運工人把他的蘋果樹挖出,搬進了運輸的車上。
臨別之際,他最後走遍了他生活十八年的家的每個角落,內心很是不舍離開,這裏有著他與他的父親共同生活過的回憶。
離開這裏,他唯一的念想就剩下了那棵蘋果樹了。
爸爸,你究竟在哪裏?為何在那之後就沒有再出現過。你的離開,連一封信也沒有留下。
像是失蹤了一樣,我找不到關於你的任何消息。爸爸,難道你真的如媽媽所說的那樣,不願讓我知道你在哪裏嗎?
為何媽媽會如此不願提到爸爸,家裏連一張爸爸照片都沒有?爸爸離開的真相究竟是什麼?爸爸又去了哪裏?
“安迪!走了。”前門傳來薇安娜的呼喊聲。
安迪爾站在那個種著蘋果樹的地方,那裏的蘋果樹已經被挖走了,隻剩下一個沒有填滿泥土的大土坑和凸起來又淩亂不堪的草皮。
“再見,爸爸。”
安迪爾輕聲對著種著蘋果樹的泥土說道,然後轉身離開了後院。
之後,安迪爾與他的母親薇安娜一起收拾東西,讓搬家公司把行李搬上車,自己也跟著母親踏上了開往弗洛德小鎮的車。
沒有人注意到,在那個種著蘋果樹的大坑旁邊,被泥土覆蓋的草皮下,露出一段破舊的棕色衣服的袖子。
種著蘋果樹的大坑裏還有幾張血跡斑斑的照片與一隻破損的黑色皮鞋。隻要仔細看,去刨開那些覆蓋住這些東西的泥土,這些東西就會很清楚的顯現出來。
當天夜裏,這裏下了一場異常大的大雨,似乎是在痛哭一場悲劇。
那個曾種植蘋果樹的大坑被雨水與泥土填滿,草皮上的泥土被雨水衝刷,露出草皮下的真麵目,一個被燒焦的棕色大衣。
泥土之下可能還隱藏著一個真相,可隨著雨落萬物生長,閑花野草都會把這些露出的真相重新覆蓋住。
真相將永遠與泥土長眠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