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下麵那層放著一隻白地青花瓷的花瓶,潔白的瓷器上隻渲染了寥寥幾筆梅竹,卻又在這或濃或淡的藍裏逸散出風骨來。
他漫不經心地看著上麵那淩霜傲雪的梅,寧折不彎的竹。
確實很像真田的性格,難怪會這麼寶貝地放在這間屋子裏。
視線再一次遊離,又輕飄飄地落在牆壁那幅掛畫上,他歪了歪頭,真田好像特別喜歡中式的擺件。
這幅掛畫上是一頭猛虎,聽說在中國,這種畫的寓意是猛虎下山,勢不可擋。
他輕輕一笑,這種傳統又帶著特別寓意的東西,同年級生裏也隻有真田這麼喜愛了,自己好像更加偏愛浪漫且風格化一點的歐式物件。
真田被他飄忽不定的眼神看得脊背一僵,他最怕幸村露出這種難以捉摸的表情了,雖然自己也沒琢磨成功過什麼。
“我都可以”,真田語氣有些許生硬,卻又不讓人覺得他在拒絕,或者說幸村不會覺得他在拒絕,在他眼裏,真田是一個可以滿足他所有要求的人。
他點了點手機屏幕,舉起來給站著的真田看,“還差五分鍾八點,我們該去進行課程預習和複習了”
幸村今天本來隻是被叫來吃晚餐,沒想到吃完之後真田夫人主動給他媽媽打了電話,請求他留宿,說的是太久沒見了很是想念。
無奈之下幸村隻能禮貌打擾了。
他身上穿的這件浴衣也不知道是真田什麼時候買的,居然很是合身。
剛準備留宿時他還擔憂了一下是不是要穿真田的幹淨T恤當睡衣,沒想到真田拿了這件已經洗過的浴衣過來讓他睡覺穿。
那一瞬間幸村覺得自己的記憶有些抽離扭曲,仿佛他們沒有經曆過莫名其妙的冷戰,而是一直保持著良好的關係,偶爾會彼此家裏留宿,會為對方準備睡衣和拖鞋。
幸村用探尋的眼神盯著真田的背影,他好像從來沒有認真想過,為什麼真田會突然性格大變,還有那突如其來的病和檢查,幸村又想到了那個荒謬的夢境。
他最近老是處於一種真實和虛幻交織的狀態,那片刻間的夢境總是無數次在他腦海中出現,仿佛那才是真實。
偶爾看見鏡子裏自己和夢境中幾乎完全相同的臉,他甚至會想要逃離,可又會在真田完全不同的行為中覺得是自己多想了。
他並沒有像夢境中那般一直和自己保持著距離,幸村用力揉了揉太陽穴,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在乎那場夢。
真田把太刀重新掛回牆上,又把室內收拾了一下。
“Yukimura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真田本來是想叫上他出去了,沒成想回頭就看見了他蒼白的臉。
他單膝半跪在幸村麵前,伸出手背去試了下他額頭的溫度,是正常的,真田鬆了口氣。
“我們先回臥室吧,不然等會兒看書時間......”
幸村就著這個姿勢,環住了眼前人的腰,又把臉靠在真田胸前,靜靜聽他雜亂的心跳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