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叫我弄的那個冰飲料,我端來了。”琳次睜著滴流的眼眸,看著娘想出來的怪玩意,眼中充滿好奇地看著那清黃的,散發悠悠清香的“飲料”。
“次兒真乖,娘說一遍你就會了。”這個美婦人眼中閃著精光,如綢般的黑發乖巧的貼在她身上,明眸的雙眼微眯,慵懶如醉,隨年至中年,但還是如年輕時般,流光溢彩,雙唇嬌鮮欲滴,纖細白稚的雙臂懶洋洋的放在專叫人製作的搖椅上,成熟撫媚從其舉手投足間緩緩流露。想必其年輕時必是風華絕代,追從著無數。隻是於其嬌小身形不同的則是她那隆起的下腹,卻更顯現了她的臃美。
“娘親,弟弟什麼時候會出來啊?”琳次的小腦袋微斜,淺抿了一口那個“冰飲料”,清甜甘口,在仲夏是說不出的清涼。
“噗哧。”美婦人,不禁笑了出來,“次兒,你怎麼知道一定是弟弟啊,為什麼不猜是個妹妹呢?”她親昵地點了點琳次的頭。
琳次順勢倒在美婦人懷裏,笑道:“因為娘喜歡女孩啊,所以還是生個男孩吧,那麼娘還是會一樣愛我的。”
美婦人一怔,嘴角緩緩出現一抹苦笑:“次兒,要是娘真的生了個弟弟,卻不在了,你會恨娘麼?”
琳次眼中漸漸布滿疑惑:“娘,你在說什麼呢!你怎麼會不在啊?”
她回了神,眼睛中滿是寵溺:“是啊,娘還要看你長大,看你成親,看你也為人父……”說著,聲音漸漸斷續,逐之停止,眼神空空地望向清湖池。
琳次慌了神,小手在娘眼前晃了一下:“娘,你不要這樣。”回神,眼眸依舊美麗晶瑩。
“傻小子,娘會一直陪著你,一直……”
會一直陪著你,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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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一婦人的尖利的叫聲劃破長空。
“轟隆——”客廳外的雷聲炸響,隨之豆大的雨點狠烈地往下砸著,又是一聲驚雷,劇烈的閃光在樹枝間亮起,詭異彌漫,而這裏,清絕宮,百口仆人上下忙裏忙外。
一隻稚嫩的小手在接著隨屋簷下滴雨水,他轉頭疑問:“爹爹,娘……沒事吧?”聲音顫抖,顯出了他的害怕恐懼。
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他身後,看著丫頭小廝急忙地奔走,平時善言幽默的他,卻在此沉默了,看著那一盆盆端出來的血紅的熱水,眼中的焦急與痛苦,任何一人都看在眼裏,他的大手撫在琳次頭上,輕輕擦去他大兒子頭頂的水珠,那小小的身影卻明顯地感到了爹爹那手在微微地顫抖。
“爹……”小手輕輕撫上那隻大手,不禁安慰道。
隨後第三隻更小的手撫了上來:“放心,娘一定會沒事的。”這是他的二弟,清絕毓。他總是這樣,沉靜的像個大人,眼神柔和,不似娘也不似爹,看不出情緒,嘴角總是掛著若有若無的溫柔微笑。
父子三人,默默的在客廳等待,在外的雷聲不斷響起,震得人心不知覺的為之一顫。
似過了許久,“哇——”一聲嬌脆的嬰兒的啼哭從內屋傳來。
一丫鬟跌跌撞撞地跑來,氣喘不斷:“宮,宮主!生了,生了,母子平安。”
他一頓:“是兒子?!”
“恭喜宮主,夫人喜得貴子。”
“兒子,兒子,真的是兒子。”他眼中看不見驚喜,陰霾的沉重,眼神空洞,嘴中念念。
眾人被其怪異的表情嚇著,動也不是,說也不是。
清絕毓輕拉清絕淨人的衣角:“爹,快去看看娘親吧!”他一回神,聽得兒子所說,立馬向內屋奔去,焦急如焚。清絕毓看著爹看飛去的背影,再次溫溫地一笑,漆黑眩暈不斷地湧上他的腦中,“碰——”靜靜地倒下,安詳得猶如做著甜美的夢。
大廳呼叫聲一片,正有人要去叫清絕淨人時,琳次吩咐道:“不要去叫爹爹,將二弟送入房間,請大夫來診斷!”雖這少宮主僅僅八歲,但言語中的威嚴卻容不得忽視的。
清絕毓被人送進房間,琳次經得大夫所知,二弟是略感風寒,卻因時間過長和略微的吹風而加重了病情,整整一天因夫人的生產而忽視了。琳次撫上清絕毓的手,這才發現他渾身火熱難耐,琳次沉沉地看著這個弟弟,為什麼剛剛沒有發現。這個笨弟弟,明明生著病,卻堅持來安慰著我和爹爹,不知何時我才能像他這般為別人而想,琳次淺淺地歎了口氣,隨後起身離開二弟的房間,輕輕合上房門,走向爹爹與娘親的內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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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急地走到她身邊,摸上她辛苦了一天而蒼白憔悴的麵龐,心也不自覺的生疼難耐:“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