烜國炎曆十二年六月帝都
六月的第一日,正是烜國最大的節日——火神祭。
這日,風和日麗,萬裏無雲,確實是一個過節出遊、拜訪祭祀的好日子。可是街上卻絲毫看不出過節的喜氣,相反,來往的行人都緊皺著眉頭。鄰裏之間互相打招呼,口中的問好也變成了,“聽說了嗎?”,“聽說了。”所有人的話語中都包含著焦躁與不安。
悅來酒家,作為一家老字號的酒家,除了擁有百年的悠久曆史,且坐落於帝都的東北角,上挨集市,下臨運河,環境清幽,價格公道,廣受帝都百姓們的好評,他家的客人也是從朝廷高官到文人墨客,甚至是販夫走卒都來者不拒,生意不可謂是不好。
“聽說了嗎?”
“早就聽說啦。”
“你說,這都三年了。”
“是啊,都已經三年了。”
“不知今年,唉~”
“是啊。”
“真是的,等書先生開說不就什麼都清楚了麼?”
“不錯不錯。”
悅來酒家大堂內幾乎是座無虛席,身著長衫手執紙扇的文人、短襟麻衣滿手老繭的工人、勁裝寶劍英氣逼人的江湖俠士、綾羅綢緞富態盡顯的商賈、黃發龍鍾的說書老人,還有布衣盤發的三姑六婆。氣氛很是熱鬧,然而似乎所有人都在邊討論著同樣一個問題邊等待著什麼。
“啪!”一個坐在角落裏的青衣老人突然拍響了驚堂木,大堂內一下子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轉過身子滿含敬意地看向他。原來,這麼多人都在等說書先生開場說書。
這個老人就是之前說到的書先生。這位書先生可不簡單,雖然已過期頤之年,表麵上老態龍鍾,實際上卻是身體康健非常人能比。然而這個老人並不隻是靠長壽來贏得他人的尊敬,君玥書,天健司玥字輩大弟子,淩虛長老,烜國第二任國師,現任國師乃是他的嫡傳弟子。
這時,一個書生摸樣的少年從門外走了進來,拱了拱手問道:“請問諸位,不知火神祭在何處舉行?”他的一句話像是一片落葉,攪亂了一池的秋水。
正在屏息凝神,準備聽書先生說書的的堂客們都回過頭,定定地看著那個一腳已跨進門內一腳仍在門外的寒酸書生。
被這麼多人盯著看的書生有些不知所措,隻好又拱了拱手,諾諾地又說了一遍:“請問諸位,不知火神祭在何處舉行?”
“書生,你是外鄉人吧。”書先生放下手中的驚堂木,拿起桌上的青瓷茶杯,品了一口。
“是,是。”書生撓了撓頭,心裏更是緊張。
“哦,那你定時不知道的了。今日的火神祭取消了。”書先生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再次執起那塊已被磨的光亮的驚堂木。
“怎,怎麼會?”
“你且坐到我身邊,聽我細細道來。”“啪”又是一聲響亮的拍擊聲。
書生走到書先生的桌前坐下,氣氛又回到了之前的樣子,大堂內一片寂靜,除了那些稍顯濁重的喘息聲。
“眾人皆知,炎後懷胎至今日正好是三年滿期。你們可還記得國師測得的那三十二字箴言?”書先生眼角微挑,見有一半的人都麵帶猶色而身邊這位書生更是一臉的毫不知情,繼續道:“便是:‘炎後為凰,懷胎三年,浴火而生,天生異象,火神降世,帝星移位,命軌偏道,紫薇空茫。’”
“這,這到底是何意味,書先生,可否一解疑惑?”到底不是人人都具有慧根,這三十二字對於君玥書可能小菜一碟輕易能解,但對於他人確是高深的禪機,讓人似懂非懂。“可惜天機不可泄露,國師也隻能言止於此,老夫亦無法與諸位解釋。隻能說若今日炎後能誕下皇子,那麼這位小皇子怕就是天命所歸了,畢竟‘火神降世’這四個字,可不是隨意拈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