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不過才一個多月不見，林言卻覺得孟晚變了太多。
以前的孟晚看到自己時，眼裏滿滿當當地都是自己的倒影。
現在的孟晚，為什麼能平靜得如此冷漠？
林言喉結滾動一瞬，他低聲問道：“你出車禍，為什麼不告訴我？”
孟晚眼神略顯詫異，顯然沒想到林言會問出這句話。
憑心而論，林言的確是個很優秀的男人。
先不說優越的身高外貌，隻年紀輕輕就能承起公司重擔這一點，已經超出了同齡人一大截。
可他再優秀，也無法掩蓋他是個渣男人的事實。
孟晚語氣平靜地反問了一句：“你專門回寧城給許夢薇慶祝生日那晚，因為許夢薇的一聲呼喊就掛斷了電話的不是你嗎？”
孟晚記得清清楚楚。
她剛從車裏醒來時，無數陌生記憶在腦海裏浮現又消退，頭暈腦脹得忍不住趴在座椅上反胃幹嘔。
透過漆黑的手機屏幕，她看到自己臉上的淚和血交織著。
而她的右手則緊緊握著手機，用力之大，連指尖都微微泛著白。
現在的孟晚並不是那個毫無怨言喜歡了林言四年的孟晚。
她永遠無法感同身受這份愛情，隻記得那一瞬間另一個自己的痛苦與絕望。
心如死灰。
孟晚出來時沒有穿外套，蕭瑟秋風從窗口吹來，讓她不受控製地顫抖了一下身體。
林言沉默地脫下外套，在他上前一步想要為孟晚披在肩上時卻被孟晚製止了。
“林言，我不需要。”孟晚語氣堅決。
她退後了兩步，站在門口時，像是劃分了一條不容逾越的分界線。
“我們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應該知道尊重二字如何寫。”
“你既對許夢薇情深如海，又何必要去招惹其他人？在你心裏，許夢薇是那輪高懸在天際不染絲毫塵埃的月亮，孟晚就必須是你退而求其次，高興了召之即來，不高興了揮之即去的備選項嗎？”
林言下頜緊繃，近乎本能地反駁道：“我沒有這麼想。”
“林言，你這樣就沒意思了。”孟晚靜靜地看著林言，眸中再蕩不起絲毫漣漪，“事實如何，你我心知肚明。”
一句話落下，兩人間隻餘寂靜。
林言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解釋，在事實麵前，這些話似乎都顯得太過蒼白。
當他回到月牙灣看到空蕩蕩的房間時，無可言說地煩躁就一直籠罩著他。
客廳空了，廚房空了，就連孟晚的房間，也空了。
不該是這樣的。
孟晚應該安安穩穩地待在家裏等著他，而不是像現在，燈亮後隻餘下一個空寂的房子。
沉默許久，林言還是開口解釋道：“我和薇薇，不是你想的那樣。她有自幼就定下的未婚夫，我和她，從來就沒有未來。”
聽到這句話，孟晚本想和平解決的想法忽然就破滅了。
孟晚深吸了一口氣，用力閉了閉眼。
“林言，你可真讓人惡心。”再睜眼時，她眼中滿是厭惡，“你憑什麼以為，孟晚就願意當許夢薇的替身？”
人人都以為孟晚愛林言愛到了骨子裏，心甘情願地當許夢薇的替身。
可孟晚和林言在一起時，又有誰提起過許夢薇這三個字！
她原本像株悄悄盛開的小玫瑰，隻會躲在無人的角落裏偷偷地喜歡著林言。
她沒有想過主動，也沒想到有一天她偷偷愛慕著的人會站在她麵前，捧著漂亮的玫瑰花對她說：“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她自小被愛澆灌著長大，從沒想過人心會這麼壞。
隻因為一雙相似的眼睛，就能被人以‘愛情’之名將她傷的體無完膚。
以至於到最後，連許夢薇這個名字，都是她從旁人的隻字片語中懵懵懂懂拚湊出來的。
何其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