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堂到地獄是一種什麼感覺呢?
孟晚形容不出來。
她隻知道,那個十八歲的孟晚在原地呆坐了很久。周圍人來人往,喧囂聲環繞耳邊,她卻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她死死地盯著孟爵,絲毫不知自己手上衣服上同樣沾滿了鮮血。
直到孟爵若有所感,回頭看到了她。
她看到孟爵像丟掉一個燙手山芋似的甩開了懷裏的人,瘋了一樣向她跑了過來。
孟爵單膝跪在孟晚麵前,神色慌張地問道:“晚晚,你怎麼了,你身上怎麼會有這麼多血?”
他伸手想要碰觸孟晚,卻被孟晚啪地一聲用力打開。
“別碰我!”
孟晚眼中含淚,看著孟爵的眼中帶著刻骨恨意。
她目光越過孟爵,將林瑤蒼白的臉看得清清楚楚。
眉眼鼻唇,孟晚將它們一一複刻,牢牢記在了自己腦子裏,一刻也沒有忘。
田恬手上拿著的麵包早就丟到了一邊,她握著孟晚的手,輕聲問道:“然後呢?”
“然後?”孟晚笑了笑,“然後我就離開家,去了寧城念書。”
田恬一臉難過:“你在寧城同樣無親無故,為什麼要去寧城,而不是其他地方呢?”
田恬認識孟晚這麼久,除了朋友外,從未見孟晚主動去見過誰。
她自認為是孟晚的好朋友,卻從未關心過這些事。
聽到這個問題,孟晚沒有立刻回答。
她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後問道:“屋子裏有啤酒嗎?”
“啤酒倒是有。”
紀淺淺看著孟晚欲言又止。
她想說孟晚病剛好,其實並不適合喝酒。
但是遲疑了幾秒,紀淺淺還是起身去拿了一瓶啤酒過來。
“謝謝。”孟晚接過啤酒,動作熟練地拉開了扣環。
她仰頭喝下一口,熟悉的味道劃過喉嚨,孟晚心滿意足地長歎了一聲。
她右腿曲起,支撐著拿著啤酒的右手。
她神色放鬆下來,就連語氣也跟著散漫了幾分:“如果我說是為了林言去的寧城,你們信嗎?”
紀淺淺並不知道孟晚和林言的事,她看了眼田恬,自覺保持了沉默。
田恬知道,眼前的孟晚非彼孟晚。
想到這幾年孟晚對林言那狗男人的情深似海無怨無悔,田恬斬釘截鐵地說道:“我信。”
田恬剛認識孟晚時,其實並沒有和她深交的想法。
兩人第一次見麵時很尋常。
丁汪洋組了個局,林言將孟晚帶了來。
看到孟晚的第一眼,田恬心裏湧出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人長得可真好看。
那天的孟晚穿著一件淺色長裙,外搭一件米色針織衫,亭亭玉立往那兒一站,就像是一朵嫋娜盛開的山茶花。
但驚豔隻是一瞬,很快田恬就收回了目光。
畢竟她見慣了丁汪洋那群人換女朋友就跟換衣服一樣迅速的態度,以為孟晚也和其他人一樣,沒幾天就會消失在林言身邊。
但一個月過去,兩個月過去,孟晚依舊在林言身邊。
一次飯局,由於孟晚要考試,林言便沒有帶孟晚來吃飯聚會。
那天晚上,田恬似笑非笑地問了林言一句:“林言,孟晚究竟是不是你的正牌女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