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氣氛一下就變得微妙了起來。
孟晚略有幾分怔愣地看著沈無意，從他眼裏，孟晚清楚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那一霎，一個念頭清楚浮現在孟晚心頭。
她，存在他眼中。
這個念頭就像是一小縷並不明顯的火苗，看似被風吹得搖搖欲墜，卻又異常頑強地隨著狂風起舞。
風很大，卻始終無法吹熄看似隨手一揮都能揮滅掉的小小火苗。
孟晚有些慌亂地直接移開了眼，避開了沈無意的眼神。
她平時自詡臉皮極厚，但是這種怪異的氛圍裏，忽然就有些不太好意思起來。
孟晚低頭掩飾性地喝了口果汁，果汁入口溫溫熱熱，酸甜味正好。
待她稍微冷靜下來，察覺到自己腦海裏竟然出現了不好意思這四個字時，孟晚隻覺得好似一個晴天霹靂兜頭從她腦袋上劈了下來。
孟晚捧著果汁的手控製不住地顫抖了一下。
她完全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在麵對一個男人時，竟然還會出現不好意思這種情緒。
孟晚被這個事實衝擊得有些狠。
她第一次認真思考起來，自己對沈無意究竟是什麼樣的感情。
要說愛吧，那自然是算不上的。
可要說討厭吧，那肯定也是不討厭的。
畢竟她要真的討厭沈無意，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還下樓來見他了。
沈無意並不知道孟晚此刻複雜的心緒。
更不知道在這短短時間內，孟晚已經認真地思考了不少事情。
此時煙花已經放完，車內除了兩人的呼吸聲外，便隻剩下了輕緩的音樂聲。
沈無意看了眼窗外景色，又用餘光看了眼腕間手表上的時間。
離零點還有幾分鍾，他輕咳了一聲，隨意提起了一個話題。
“晚晚，白君昱這兩天有來找過你嗎？”
有了新話題，孟晚情緒也逐漸恢複正常。
她捧著果汁杯搖了搖頭，回道：“白君昱沒有來找我，但是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詢問了一些事情。”
沈無意特意去查過周家的事，知道周家最近的確有些混亂。
他並沒有拐彎抹角，而是直接征求了孟晚的意見。
“那你覺得，白君昱現在直接離開寧城比較好嗎？”
聽到這個問題，孟晚側頭看了沈無意一眼。
沈無意神態十分正常，似乎並不覺得自己問出的問題有什麼不對。
孟晚思考片刻，她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轉向了另一個話題。
“你待會兒是直接回北城還是要在寧城休息一晚明天再走？”
沈無意輕描淡寫地說道：“大年初一比較特殊，一般都需要待在家裏。”
他的言下之意，便是待會兒就要趕回北城。
風塵仆仆地來，又要披星戴月地走。
聽到這句話，孟晚心口像是被羽毛輕輕掃了一下。
不疼，隻有些癢。
孟晚努力將自己的注意力落回到白君昱身上。
她手指輕輕摩挲了一下杯子，斟酌著說道：“如果可以的話，還是把白君昱帶回北城吧。”
沈無意若有所思地頷了頷首，他沒有追問為什麼，十分幹脆地應了下來：“好。”
見沈無意應得如此幹脆，孟晚有些驚詫：“你不問我為什麼嗎？”
“其實不需要問太多。”沈無意說道，“你們對寧城世家的了解定然比我們多，既然你能說出這句話，就說明他離開寧城應該是最好的選擇。周家的事，本來就和他沒多大關係。若白玫女士真的需要白家幫忙，那也不會直接向白君昱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