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黑色圓珠潤澤光亮,一顆挨著一顆環成了一個十分漂亮的圓。
而在紫黑色圓珠中間,那顆被雕刻成了蓮花狀,刀鋒卻明顯稚嫩不怎麼流暢的紫檀蓮花珠也就顯得格外紮眼。
孟晚指尖微顫,緩緩將紫檀珠串拿在了手中。
李聲褪下了自己手腕間的珠串,輕輕放在了孟晚麵前。
孟晚並未拿起李聲腕間常帶的那串珠串,而是垂眸看了一眼。
乍一眼看去,這兩串珠串幾乎一模一樣。
孟晚之前隔得太遠,看不清李聲腕間珠串那朵蓮花究竟是何模樣。
眼下離得近了,才發現這顆蓮花珠線條流暢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
孟晚看向李聲。
李聲今天穿著一身黑色唐裝,盤龍紋紐扣係緊領口,再配上紫檀珠串,看起來頗為祥和。
今天的李聲,和孟晚之前見到的李聲很不一樣。
孟晚輕輕摩挲著手裏那串屬於自己母親的紫檀珠串,眼神直視著李聲。
她說道:“不知道今日,李先生能不能為我講一講北城的舊事?”
李聲聽到孟晚口中的“李先生”三字,抬手掩唇輕笑了聲。
“你就不怕,我說的是假話?”
孟晚笑了笑,將紫檀珠串放回了木盒中。
她關上蓋子,語氣隨意地回道:“既是聽故事,那是真是假,自然也該由自己去分辨。”
“說得好。”李聲撫掌大笑一聲,身上偽裝出的和善之色盡消,“你這樣的性子,我是真的很喜歡。”
孟晚揚唇笑了笑,卻沒有接李聲這句話。
李聲也不在意,端起桌上已經可以入口的茶仰頭就喝了大半杯進肚。
他放下茶杯,也不在意由於自己力道太大而被震出來的幾滴茶漬。
旁人皆知李聲這些年越發喜怒無色。
上一秒麵上還帶著笑,下一秒或許就能直接將坐在對麵的人冷嘲個狗血淋頭。
偏偏他還是自小從龍蛇混雜之地一路爬上來的人,他想對付一個人,多的是手段。
李聲身體靠著椅背,平白就帶出了幾分同他現在的身份完全不符合的混不吝氣質。來
他指著桌上的茶壺說道:“在我很小的時候,不說帶茶葉的水了,就連燒開後又放涼的白開水都喝不上幾口。那時都還沒什麼自來水,喝的都是井水。”
“你應該是不懂的,像那種醃漬地方,下水道裏流著的都是看不出顏色的髒水,就算經過沉澱,從井裏打上來的水依舊泛著一種淺黃的顏色。喝下肚子時,甚至還能喝出一股怪味。”
孟晚安靜地聽著,沒有對李聲的話做出回應。
她雖在孤兒院裏長大,但多少也是幸運的。
至少自己遇到的院長媽媽和照顧她們的阿姨們,都是真正心善的人。
幾塊錢一大包的茶葉水,她們三天兩頭也能喝上。
畢竟和淺淡無味的白開水相比,就算隻放了一兩片茶葉本該帶著苦澀味的茶水,喝下肚時也總是帶著甜味的。
李聲不知道孟晚其實早就換了個芯子,在看到孟晚照片後,李聲就特意去查了孟晚這些年的事。
她自小被嬌寵著長大,自然不可能俯身去看另一個和她完全沾不了一點邊的世界。
就算和林言在一起的那幾年,雖說那段感情的確不算太好,但她也的確未曾真正淋過風雨。
林言女朋友這個名頭,真真切切為她阻攔了不少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