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孟晚的動作,嶺叔有些奇怪。
他看著孟晚欲言又止,想要問話卻又將話給咽了回去。
待將所有的信都擺放在桌麵上,孟晚才問嶺叔:“嶺叔,這些信是王峰故意留下來的嗎?”
“應該是吧。”嶺叔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依舊老老實實回答了孟晚的問題,“糖糖失蹤的時候,他正生著病。”
其實那段時間王峰不是生病,而是去懸崖上采摘蜂巢時不小心踩斷了樹枝,最後從樹枝上跌下去摔傷了身體。
王峰一直就是個狠人,在他腿都摔斷了的情況下,硬是咬著牙撐著一口氣爬回了大路上。
要不是正好有村子裏的人路過發現了他,怕是等到他斷了氣都沒人會發現他究竟去了哪兒。
畢竟王峰那時候的性子越發古怪,稍不注意就直接拿著鋤頭錘子動手砸東西,屬於村子裏人人都要懼怕三分的人物。
他自帶回了田恬後三不五時就會失蹤幾天。
在村子裏沒有看到他出現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完全不會有人去擔心他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的可能性。
看著被擺放得整整齊齊地信件,孟晚有些無奈地揉了揉額頭。
雖然這些信的另一位主人公是田恬的母親,但孟晚依舊還是想要說上一句。
“如果你媽媽知道一個蘋果會引出這麼多的禍事,那她一定會很後悔自己在那一刻曾遞出了一個蘋果給王峰吧。”
田恬握緊拳頭,將到了嘴邊的話盡數咽了回去。
她咬緊牙關,用盡了全部力氣才控製住自己想要爆發的憤怒。
“他就是一個變態。”
因為一個蘋果而喜歡上一個人,喜歡到偏執般的想要將她占為己有。
在她已經和其他人確定了戀愛關係後,竟然會覺得這是她對自己的背叛。
那一場火,他本就抱著想要和田恬母親一起死的念頭。
隻可惜,那時候田恬母親命大逃過了一劫。
早在孟晚說出蘋果二字時,嶺叔的神色就微變了變。
等到田恬話落後,他才有些神色茫然地詢問道:“蘋果?什麼蘋果?”
說著,嶺叔近乎慌亂地回頭指著牆角供桌上的果盤說道:“是放在盤子裏的蘋果嗎?”
“是。”田恬語氣十分生硬。
她知道這件事和嶺叔無關,知道自己不該遷怒。
但這一刻從心底湧出的憤怒和悲傷卻迫切地想要尋找一個發泄口。
她口不擇言地說道:“因為一個蘋果,你弟弟害了我們一家人,害得我幾歲時就失去了母親,害了我們田家這麼多年!”
嶺叔的脊背頃刻間就佝僂了下去。
他神色怔怔地望著供桌上的果盤,更望著那個沒有寫任何人名字的牌位。
良久,嶺叔眼中逐漸浮現出晶瑩的水光。
他聲音沙啞地說道:“小峰一直說爹娘愛我勝於愛他,明明他才是親兒子,但他碗裏的東西總是比我少。就連好不容易留下的一個蘋果,分給我的那一份也要比他的那一份多一些。”
嶺叔沒有想到。
在他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後,原來在王峰心裏,這個並不公平的蘋果一直都存在著。
它就像跗骨之蛆,一直縈繞在王峰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