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小心地為孟小晚擦藥，邊擦邊說道：“第一次見你時我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並沒有往別處想。可她是我一手帶大的孩子，我又怎麼會認不出來呢。”
院長的語氣太過溫和，溫和到孟小晚眼眶一紅，忍不住落了淚。
她想起了已經去世了好幾年的媽媽和姨母。
如果她們還在，她們應該也能第一時間發現自己女兒身體裏的靈魂變成了另一個人吧。
不同的人生，不同的經曆，不同的生長環境，又怎麼可能坦然地說這個人就是自己一手帶大的人呢？
她們是孟晚，卻又不是孟晚。
院長並沒有逼迫孟小晚，隻語氣溫和地說道：“我不敢說自己能百分百看準一個人，但我能感受到，你和晚晚一樣，都是一個善良的孩子。”
若不是善良的人，又怎麼會回到這個破爛的孤兒院。
孟小晚擦去臉上的淚，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輕聲回答道：“院長，我的名字也叫孟晚。”
院長收拾藥膏的手一頓，她抬頭看向孟小晚，須臾，露出了一個明了的笑。
“難怪。”
院長沒有詳細解釋難怪這個詞究竟是什麼意思，但孟小晚卻能夠明白她究竟想要說出什麼話。
孟小晚抬頭看向木桌上的照片，向院長說起了之前發生的事。
“我出了一場車禍，而這個世界的晚晚被天花板砸了頭，等我醒來時就已經到了這具身體裏。”
“她則是去了我所在的那個世界，成為了另一個世界的孟晚。”
孟小晚起身，緩緩蹲在了院長身邊。
她握住院長粗糙的手，“院長，您不用擔心，她在另一個世界依舊好好的活著。”
院長回握住孟小晚的手，抬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孟小晚的發。
她看著孟小晚的臉，那一瞬間，孟小晚也不知道院長是不是在透過自己看孟晚。
“不管在哪兒，隻要活著就好。”
記憶中止，重回現實。
孟小晚自己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笑著問孟晚：“你這麼喜歡摸人的頭，是跟著院長學的嗎？”
“是。”
孟晚也笑，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上帶著就連弧度都相差無幾的笑容。
她回道：“小時候院裏的孩子太多，她們大部分都是女孩，剩下的就是身體有殘缺的男孩。那時候的孤兒院孩子會被很多人排斥欺負，我能力有限，不能時時刻刻都看顧著她們。”
“後來她們學會了自我安慰，心情不好了，被人欺負了，就會來找我摸一摸她們的頭。”
孟晚看著自己的手，又拉起了孟小晚的手。
孟小晚的手並沒有孟晚的手好看，就連掌心都顯得粗糙了很多。
但明明孟小晚的手，才該是孟晚原本的手。
孟晚輕輕摩挲著孟小晚的掌心，繼續把剛剛沒有說完的話說了下去。
“或許因為我是大姐姐吧，她們把我當成了一個可以為她們遮風擋雨的避風港。隻要有我在，所有的委屈和苦難都能吞咽下去。”
“她們超級喜歡你。”
孟小晚輕輕將腦袋靠在了孟晚的肩膀上。
“每次我回去時，她們都會全部從屋子裏跑出來，像一隻隻活潑可愛的小雲雀，嘰嘰喳喳地喊著晚晚姐姐回來了的話。”
“孟晚，我真的很喜歡你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