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的燈光長久未熄,窗外的夜色也越發深沉。
時間已經到了淩晨四點,孟晚為田恬拉了拉被子,說道:“還有幾個小時就天亮了,你再睡一會兒養養精神。”
田恬看了眼不遠處的沙發,忍不住皺了眉:“你自己還是個傷患呢,怎麼能睡沙發上?”
說著,田恬撐著身體往旁邊移了移。
這張床很大,並不像普通的醫院單人床那麼狹窄。
不說睡田恬和孟晚兩個人了,就算再來一個人也能輕易睡下。
田恬拍拍空著的那邊,對孟晚說道:“晚晚來,我們一起睡。”
孟晚看了眼田恬特意空出的位置,倒是沒有再推辭。
她本就穿著睡衣,眼下倒是不用再特意換衣服。
孟晚和田恬並排躺在床上,床邊的小夜燈正散發著昏暗不刺眼的光亮。
若不是另一邊床側放著醫療儀器,田恬差點以為自己其實並不是在醫院,而是在熟悉的家裏。
房間裏十分安靜,田恬翻了個身,望著孟晚的側臉失了神。
“怎麼了?睡不著嗎?”
孟晚眼睛輕閉著,眼睫垂合時濃密漂亮的像是一隻展翅欲飛的蝶。
田恬往孟晚身邊靠了靠。
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到田恬隻需微微一低頭,就能抵住孟晚的肩膀。
田恬問道:“晚晚,我們什麼時候能出院?”
“如果你的情況穩定的話,應該這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孟晚睜眼側頭看向田恬:“你想要等江然?”
“不是。”田恬搖了搖頭,否認了孟晚的這句話。
她輕歎了一口氣,眼中帶著幾分茫然。
“人為什麼要談戀愛結婚呢?”
“人並不一定非要談戀愛結婚。”孟晚的話說得十分透徹,“恬恬,在我之前的三十年裏,從未有過結婚生子的念頭。”
“那為什麼現在,你要和沈無意在一起?”
田恬並不是挑刺,而是真心實意的疑惑。
“因為他讓我覺得安心。”
孟晚並沒有說出“愛”這個字,甚至都沒有說出“喜歡”這兩個字。
田恬忍不住笑了出來:“我以為你會說因為你愛他才會選擇和他在一起。”
“愛這個字對我來說太過籠統又沉重了。”
孟晚以前從未和田恬聊過這個問題,眼下提起時,倒也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沉重。
“我以前好像沒有跟你講過院長的故事。”
“沒有講過。”田恬又往孟晚身邊靠了靠,做出了一副傾聽的架勢,“現在說說看?”
孟晚笑,抬手摸了摸田恬的頭。
她說道:“我見過院長媽媽年輕時的照片,那是一張年代久遠的黑白色照片,但是被院長保存得很好。”
田恬的第一反應便是:“是院長和她丈夫的合照?”
“不是。”孟晚搖了搖頭,“是院長和她孩子的照片。”
田恬一時有些記得不太清楚,又害怕是自己記憶沒有完全恢複正常,而造成了記憶錯亂。
但她的確記得孟晚似乎說過,院長並沒有親生孩子的事。
像是明白田恬心中所想,孟晚解釋道:“那個孩子隻長到三歲,就離開了。”
田恬眼神一顫,心裏十分不是滋味。
“那院長肯定很傷心。”
“唯一的孩子離開了自己身邊,誰能不傷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