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淺淺緩緩抬頭,看到孟晚沉靜若深潭的目光時卻像是被灼熱的火苗燙了一瞬。
她移開了看著孟晚的目光,垂眸看著自己手裏還剩下一丁點兒白色脈絡的橘子。
紀淺淺定了定神,繼續剛剛被中斷的事。
她輕聲說道:“往事就是往事,已經過去發生的事,現在再去探尋究竟沒有太大的意義。”
“我都知道了。”
孟晚沒有再和紀淺淺繞圈子,將這句話直截了當地說出了口。
孟晚輕歎了一口氣:“那些跪在蒲團上虔誠祈願的日子,你都是怎麼熬過來的啊。”
紀淺淺鼻翼一酸,一顆眼淚猛地從眼眶中滾落。
她已經做好了把這些事埋進心裏最深處的準備,等她第二次死去,那些事不會再有第二個人知道。
可現在,孟晚去問她:“那些年,你都是怎麼熬過來的。”
紀淺淺依舊垂著頭,沒有去看孟晚臉上此刻究竟是何神色。
她看著手裏沒有一絲一毫白色脈絡的橘子,語氣如常地說道:“其實也不需要用熬這個字來形容那段歲月,不需要為生計而奔波,可以衣食無憂的生活,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過上這樣的日子。”
紀淺淺的語氣太輕描淡寫,輕描淡寫得像是那段歲月不是幾十年,而是短短的幾十天。
若不是她的眼淚一顆接一顆落下,孟晚或許也會以為,她當真已經釋懷。
孟晚沒有再開口,放任紀淺淺將一直擠壓在心裏的情緒一點一點全
部釋放出來。
紀淺淺把橘子放回果碟裏,抽出一張紙巾擦了擦自己的手。
紀淺淺將揉成一團的紙巾丟進了垃圾桶,抬手抹了抹自己的臉後,抬頭看向了孟晚。
她問道:“晚晚,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的?”
“喬時越來找了我。”
孟晚沒有隱瞞紀淺淺,將喬時越找她的事清清楚楚告訴了紀淺淺。
“在你死後,他曾三步一叩首跪過一萬三千二十四塊青磚,想要祈求一個和你可以重來的機會。”
聽到孟晚的話,紀淺淺沉默了很久。
有風從半開的窗戶吹了進來,吹得桌上的零食袋都發出了嘩啦啦的碰撞聲響。
紀淺淺問道:“有了上一世的孽緣已經夠了。”
紀淺淺這話,已然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她看著孟晚說道:“晚晚,你不是一個會想要勸我回頭的人。回頭對象若是喬時越,你更不可能會讓我回頭。所以,你究竟想要跟我說什麼呢?”
孟晚猶豫了幾秒,想到神靈消散前的場景,還是把話說了出來。
“喬時越快要消失了,徹徹底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紀淺淺瞳孔一縮,一時沒有明白孟晚這句話的意思。
孟晚將神靈對自己說的話也對紀淺淺複述了一遍,連這個世界為什麼會重來一次的真相也全部告知了她。
紀淺淺從未想過,自己竟然差點就讓這個世界崩潰,湮滅成宇宙中的一抹塵埃。
“對不起,我不知道自己會差點讓這個世界毀滅
。”
“不要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