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清婉眼神逐漸渙散起來。
因為哭得太久，她的眼睛紅腫了一圈。眼角帶著的哭過痕跡，就像是被人用沾染了顏料的筆在眼角處重重勾勒了一筆。
餘清婉雙手環抱住自己，此時此刻，她隻有靠著傷口處傳來的刺痛才能讓自己再次變得清醒。
“我是真的深愛過他，隻是我不明白，他若不愛我，又為什麼可以那麼理直氣壯毫不愧疚地把我拉進那個以愛為名的囚籠之中。”
“這世上會有把愛情當成無上聖物的人，但也會有把愛情二字當兒戲的人。”
孟晚搖晃著杯子裏的紅酒，聞嗅著紅酒散發出的淡淡清香。
孟晚仰頭，喝了一口紅酒入喉。
她唇瓣被酒液沾濕，在燈光下越發顯得瑩潤漂亮。
孟晚蜷縮著腿坐在沙發上，她單手撐著沙發背，側身看著餘清婉的身影。
“愛人如養花，若是用心澆灌，自然就會盛開成最美的模樣。”
“其實無需特意挑時間，就算我們現在去大街上走一圈。看到那些麵上帶笑眼神明媚的女士，不用詢問也能知道她們大概遇上了一個挺好的男人。可若是形容枯槁神色疲倦的女士，那隨意翻開一張看到的都會是沾滿眼淚的書頁。”
餘清婉也不知道有沒有把孟晚的話聽進去。
她沉默了很久，直到她的雙腿因為長久保持一個姿勢而開始刺痛起來，餘清婉才動了動身體。
她說道：“其實，我並不恨那些出現在他身邊的女人。甚至於他那個初戀情人，我也是不恨的。”
餘清婉也知道自己這句話說出來會有多奇葩，可她就是覺得，孟晚和田恬不會覺得她恨鐵不成鋼。
田恬輕哼一聲：“若是男人經手得住誘惑，又怎麼可能會有其他女人出現？他會出現在其他女人的床上，可不是被綁著上去的。”
“是啊。”餘清婉笑了起來，“我和他糾纏了這麼多年，其實我也早就累了。就算我能趕走一個女人，又要繼續像個瘋女人一樣去趕走第二個、第三個嗎？他的心不在我身上，我又何必再強求。”
餘清婉拿起酒瓶，倒出了今晚的第三杯酒。
她看著酒杯癡癡笑了起來，肩膀微微顫動，也就顯得她本就瘦削的脊背越發瘦弱。
這一刻，孟晚莫名有了一種感覺。
本該展翅高飛在空中的雨蝶為愛收斂了翅膀，甘心停留在一株大樹身上。
大樹看似鬱鬱蔥蔥枝繁葉茂，可這些枝葉上卻帶著無數枚看不清的絨刺。
它悄無聲息刺進了雨蝶的身體中，表麵無知無覺，實則心口早就千瘡百孔，稍微一動便鮮血淋漓。
“其實我覺得有一句老話說得很好，事不過三。”餘清婉舉起酒杯，側頭對孟晚和田恬說道，“今夜，就請你們幫我見證見證吧。”
“我的第一杯酒，敬了我一個人的熱戀。”
“第二杯酒，敬了這些年狠不下心，猶豫又愚蠢的我。”
“這第三杯酒。”
餘清婉停頓了兩秒，這才繼續把那句話說了出來。
“敬我今夜死，明日生。”
孟晚也抬起了自己手裏的酒杯，隔空和餘清婉搖搖碰了杯。
她說道：“敬新生。”